轉天清晨,上班前,邵安喬照例爲男人泡好那杯麝香貓咖啡。
敲門前,她卻有些躊躇。
過了好久,才鼓足勇氣敲門,很快門後傳來男人深沉的嗓音,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步。
他正在低頭忙着什麼,見到他的那一霎,邵安喬驀地感到心頭一緊。
眼眶,就那樣紅了。
然而她深呼吸一口,恢復了常態。
“莫總,您的咖啡。”
淡淡的一句話,說完便想走,然而在他擡起頭來的那一霎,她神色一凝。
他的面上很罕見地帶着些疲倦,昔日那張性感微薄的脣也微微起了皮,略顯蒼白。
然而攥緊雙拳,她忍住了沒有問出那句:“你感冒了?”
惡魔,也會感冒?
“咳……端走,我今天不想喝。”
莫塵軒感冒的特徵已經很明顯,還沒說話,就咳嗽了出來。
他昨天剛洗完澡就出門吹風,身體再好也扛不住。
邵安喬卻淡漠依舊,什麼也沒說,只默默地端起那杯咖啡,走出了辦公室。
徑直折回到茶水間,邵安喬走到水池前,想要將咖啡倒掉。
然而想了想,作罷了。
這咖啡價值不菲,倒掉實在是浪費……
爲此邵安喬揚起頭,一股腦將這杯黑咖啡灌入,差點流出熱淚。
——
“咚咚咚……”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莫塵軒眉頭微蹙,擡起有些昏沉的頭,淡淡道:“進”。
門打開了,門外竟還是那個女人,手中端着什麼。
杯子放到他面前,他不耐地推開。
“不是說了我不想喝。”
“莫總,是藥。”
誰知,竟傳來這樣一句話。
“……”
他當即一怔,擡起頭來,對上那個女人倔強的目光。
不等他說什麼,他看到她深呼吸一口,再度淡淡地開口:“你不是感冒了麼?”
邵安喬最終還是沒有狠下心。
那一霎,莫塵軒又一怔,只是他很快低下頭,不耐更甚。
“端走,我不想喝。”
不就是感冒麼,喝什麼藥。
然而邵安喬正犯倔,所以並沒放棄:“莫總,你是還沒喫早點麼,我可以幫你去買。”
空腹自然是不能喝藥的。
“出去。”
誰知,莫塵軒卻想也不想,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終於,邵安喬作罷了。
只是轉身的那一霎,她無奈一笑。
呵,邵安喬啊,你還真是賤。
——
不巧,今天下午有個很重要的會議。
整個會議上,莫塵軒幾乎在不停地說,到最後嗓音已經沙啞至極,一說話喉嚨就火辣辣地疼。
然而邵安喬望着他,絲毫的動容都沒有。
呵,活該。
發現她毫無溫情,反而有些不屑的目光投來,莫塵軒冷冷地瞪過去。
這該死的女人……
——
六點鐘左右,邵安喬買完菜回到家。
然而走出電梯,她發現客廳的燈開着,不自覺狐疑地一愣。
是那個男人回來了?
就在這時,一張身影從廚房中走出來。邵安喬定睛望去,一霎間睜大了眸子。
“陳叔?”
她愣着,有些不可思議地盯着那個中年男人。
如果她看的沒錯,那個望起來淡漠不驚的中年男人正是陳叔,莫氏莊園的管家,那個在莊園中對她很好的人。
只是,陳叔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莫總派我來的。”
陳鋒見邵安喬一臉訝異,淡淡一笑,解釋道,目光很是慈和。
“他派您來做什麼?”
點了點頭,邵安喬微微一笑,旋即又問道。
陳叔能來,自然是好事,只是他一直都是莊園的管家,幾十年來從未離開過莊園。
如今,竟被那個男人派出來。
“當然是來照顧你。”
聞言,陳峯笑意加深,理所應當地回答道,卻令邵安喬又一錯愕。
“照顧我?”
陳鋒點了點頭,他正是被莫塵軒派來H市照顧邵安喬的。
因爲莫塵軒覺得,他不在家,邵安喬一個人就不好好照顧自己了。
“快去洗手,準備喫飯咯。”
見邵安喬仍舊愣着,陳鋒再次笑笑,提醒道。
“噢……”
邵安喬這纔回過神,將手中的袋子放下,旋即上樓去了。
然而不知怎的,陳叔來了,本該開心的她,卻莫名感到沉重。
將陳叔派來照顧她,那麼,從今以後,他都不再回來了麼?
——
“陳叔,您還是回莊園去吧,我能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喫飯時,邵安喬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終於,鼓足勇氣擡起頭來道。
陳叔是莊園的管家,整個莊園都要靠陳叔來管理呢,現在卻要來照顧她。她實在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更何況,她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聞言,陳峯擡起頭來,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邵安喬。
似是想說什麼,卻沉默許久。
終於,點了下頭。
“莊園的確還有許多事我放不下,不過我更放不下你啊,答應陳叔,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麼?一日三餐要按時喫,不要睡太晚,工作累更要注意身體……”
一邊點頭,陳峯一邊滿是慈和地囑咐道。
“嗯,我知道,放心吧。您也是,要照顧好自己。”
邵安喬笑笑,笑容是少有的明媚。
陳叔一直對她很好,她早就將陳叔當做了父親。
“多喫點,這可是你愛喫的菜……”陳峯也笑笑,一邊道,一邊給邵安喬夾菜,向來淡漠不驚的面上,盡是慈愛。
“陳叔,有時間我會多去看您的。”
望着這樣的陳峯,邵安喬竟一下子溼了眼眶。
深呼吸一口,竭力保持着若無其事,說着,卻忍不住鼻子一酸,流出兩滴熱淚。
她忽然好想將心底的委屈傾訴出來……
——
黃昏時分,夕陽從窗邊溢進。
餐桌上,邵安喬深深低下頭去,咬緊下脣不發出聲音,眼淚卻一滴一滴愈發洶涌地滾落。一個無聲淚流的姿態,那麼令人心碎。
陳峯靜默不語,望着這樣的邵安喬,心疼之意無以言表。
只是,他並沒出聲安慰,因爲他知道,邵安喬需要的正是發泄。
他心知這十年來,她心底承受了太多苦……
除了那個倔強過度的姿態,大概沒人能知道邵安喬哭了。一見到陳叔,她好像就見到了親人,心底壓抑的痛終於再也忍不住。
她承認,那個男人不在的這段時光,她好孤獨……
她好想他,他不知道,沒人知道,多少個夜晚,她站在窗前企盼他歸來。甚至很多次,她等到天明。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她那麼怕黑……
夜晚,那麼漫長……
昨天他回來了,沒人知道,她多麼開心!
可是當他近乎瘋狂地摧毀那一地她心愛的白玫瑰時,她多麼心痛!
那一句:“邵安喬,我有沒有說過,你喜歡的東西,我都會毫不留情地摧毀?”
多麼殘忍,多麼傷人!
不知過了多久,整個過程以沉默的方式結束了。
陳峯一句話也沒說,只在邵安喬漸漸平靜後,淡淡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孩子,庭院我已經清理好了。”
說完,目光黯然下去。
他來時就看到庭院那一地殘花了,心知發生了什麼,卻只能無奈地一嘆。
白玫瑰是少爺最討厭的花,卻是邵安喬喜歡的,都怪他,當初沒有提醒她不能種這種花……
“陳叔,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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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安喬擡起頭來,微微一笑。
除了眼眶泛紅,嗓音沙啞,一點哭過的跡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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