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當年東皇
半個月後。
李平安離了龍宮，伸著懶腰飛回聖母宮方向。
天帝陛下是懂偷懶的。
聖母改造絕天大陣用了不過七日，天庭各部仙神後續最忙碌的時刻，就是第八、第九、第十日，李平安一趟龍宮之行就都避開了。
有李大志和東王主持，各個計劃推進都是井然有序。
因為天庭前期工作做的比較到位，煉氣士們對南洲歸序之事，表現的十分平靜。
甚至還有不少宗門自發組織，在南洲外圍進行巡遊。
天兵天將在內圈巡視，他們就在外圈巡視，積極性直接拉滿。
至於南洲神庭，早就沒了跟天庭對著乾的資本，此次也被天庭直接收服，在東王的主持下，吸納了十幾名德行出眾、人格完整的神靈，進入天庭之中做中階小神，其余神靈大多都去了天人界養老，被封了一些徒有其名的小神職。
如此，天庭眾神的構成，除了以東王為首的人族派、以王母為首的先天生靈派（龍鳳百族），還有了一個全新的神靈派。
等封神大劫過後，天庭眾神的成分或許會更加複雜。
這對李平安這個天帝而言自是好事，各派系之間可互相製衡。
他抵達南洲上空後，也就做了點驗收的工作。
李大志與東王的眼神充滿了幽怨。
李平安打了個哈哈，在各處瞧了瞧，確定一切都如他此前與聖母娘娘商量的一般無二，便下令嘉獎努力乾活的天庭眾臣。
天庭有完善的獎勵機制，不會讓真乾活的仙神白乾。
此刻的絕天大陣，從原本的‘密室’變成了‘大棚’，穹頂與南北兩個主要方向依舊有陣壁包裹，東西側開啟了數十個出入口。
原本駐扎此地的天兵，已被調走了四成，八九十萬天兵分作三十六座軍營，錯落分布在環南洲的一線上，不斷巡查內外，提防妖魔作亂。
煉氣士們已開始積極報名。
宗門、散修都想要進南洲選徒弟，這是宗門千年發展的大事，散修也抱著找個好徒弟未來能幫襯自己的念想。
南洲的龐大人口，倒也成了東洲修行界當前最看重的資源。
至於靈脈什麽的，現在的模式就是天庭統一管理，煉氣士們根本沒辦法動這份心思。
辦完正事，李大志跨上黑豹，就與來尋他喝酒的金鼇島十天君之秦完一同趕去了東海。
李平安注視著自家老父親的背影，略有點欲言又止。
東王在旁行禮道：“陛下，您若沒什麽指示，臣就回通明殿處置政務了。”
“東王莫要太過勞累，”李平安溫聲道，“一些小事就放手讓年輕人去做就是，也當歷練歷練他們。”
東王含笑道：“陛下放心，臣也就是在通明殿中坐著，這樣他們能安心做事，其實很多時候也沒什麽具體的政務需要臣處置。”
“那就好。”
李平安改做了傳聲：
“東王你對上古天庭的歷史了解嗎？”
陛下為何突然問這個？
東王眨眨眼，低頭拱手：“稟陛下，臣只能說是略通一二，上古天庭曾設有帝行文書一職，專門記錄天帝天后起居，後來上古天庭的寶庫被咱們抄回來了，很多文獻臣都讀過了。”
“東王當真學富五千車。”
李平安笑眯眯地稱讚了句，轉而問：
“東皇太一這個二天帝，有沒有什麽有趣的奇聞？”
東王掐指推算，在自己龐大的記憶庫中不斷搜尋，緩聲問：“臣所知曉的，天道應該都知，陛下您沒查詢天道嗎？”
“查過了，”李平安道，“不只是天道，帝俊殘魂的記憶我也都複製了一遍，此前也查了。”
東王笑道：“您怎麽突然對東皇太一感興趣了？”
“主因是混沌鍾，”李平安道，“我想知道，為何混沌鍾會選擇東皇太一效忠，現在的混沌鍾已經去跟著我超脫者老師混了，我在想能不能把這件至寶搞到手。”
東王眼前一亮：“若陛下您能執掌混沌鍾，第六聖又有何懼？”
“這個，只是去嘗試下。”
李平安又道：
“還有一事，我在天狐族的族地發現了一個被封禁的太乙金仙巔峰高手，上古凶獸九尾狐。
“她與東皇太一似乎有些糾葛。
“現在唯一能確定的一點，也不是完全確定，感覺上應該是可信的一點，是東皇太一曾經試圖培養這個九尾狐，去勾引某個或者某幾個高手，不過最後九尾狐與東皇太一鬧掰了，九尾狐被東皇太一封禁了十七八萬年。”
東王掐指推算，背後浮現出八卦盤。
他道：“此事天道並未記錄。”
“嗯，”李平安道，“我也奇怪這點，天道只是印下了九尾狐被封禁的前後經過，九尾狐還自稱是東皇太一的小弟子。”
東王道：“陛下您懷疑這九尾狐隱瞞了什麽？”
“我也不知，只是有些好奇，東皇太一會不會將一些關鍵之物什麽的留給九尾狐。”
李平安緩聲道：
“上古天庭以帝俊為主，帝俊的兩名天后，禦日女神羲和、曦月女神望舒也都很有名，各類上古傳聞逸事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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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獨獨東皇太一，不只平日裡很少在天庭露面，在外也沒有什麽傳聞，似乎在天地間極少現身。
“我在龍王那邊聊上古聊了很久，龍族的視角中，東皇太一非戰時公開現身的次數，兩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這也太神秘了。”
東王笑道：“此間有個說法，就是東皇太一執掌混沌鍾時，曾憑混沌鍾遨遊歲月長河。”
“這說法也有些站不住腳，”李平安道，“若東皇太一能遨遊歲月長河，如何看不到帝俊的敗亡和人族的崛起？”
“其實您說的這些，我們此前很早就討論過。”
東王緩聲道：
“說實話，東皇太一的隕落，本身就有一些謎團。
“當時與東皇太一對戰的，是八名祖巫，整整八名祖巫都被東皇太一拖住，最後若非混沌鍾被暗中出手的太清教主打飛，東皇太一怕是難敗。
“就算混沌鍾被打飛了，東皇太一也拚死了大部分圍攻他的高手，包括幾大祖巫，而且活下來的那幾名祖巫，也被東皇太一重創。
“上古天庭隕落之戰，十大祖巫（共工祝融已死）只剩下玄冥與後土，主要就是東皇太一太過凶悍。
“我們人族先賢圍攻拚死了帝俊與羲和，以及上古天庭許多重臣。”
李平安雙手一攤：“東皇太一既然這麽猛，他當時為什麽不逃呢？”
“這個，”東王沉吟幾聲，“確實很難解釋清楚。”
“這事怎麽越挖問題越多。”
李平安有點想撓頭。
但天帝眾目睽睽之下，不能做這種輕佻的動作，於是改成了低頭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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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問問當事者吧，當時後土應該是親歷者。”
“對，”東王正色道，“陛下要是發現了什麽有趣之事，還請跟臣分享一下。”
李平安露出了溫和的微笑：“東王剛才說，其實你平日裡也挺清閑？”
“有說嗎？”
東王風清揚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被李平安抬手摁住了肩膀。
“東王幫我掂一下那個九尾狐。
“我查閱了帝俊的殘魂記憶，查閱了天道內關於東皇太一的訊息，問過了龍王，這個九尾狐竟然是我們所知，唯一一個與東皇太一可能有親近關系的人物。
“混沌鍾事關重大，只要有一點線索，我們都必須慎重對待。”
“是，”東王面容嚴肅地應了聲。
“還有，調查她這件事，盡量不要讓她知曉。”
李平安道：
“她以後說不定能在大劫中發揮點作用，盡量莫傷了她。”
“臣明白。”
東王拱手低頭領了旨意，而後便開始思索如何做一些針對性布局。
將試探九尾狐之事交給東王，李平安自是一百個放心。
就九尾狐那點心眼，九成九玩不過東王。
李平安自然也沒閑著；
他此刻像是捏住了一條線索，又像是毫無握持，李平安直接趕赴地府，去找當年推翻上古天庭大戰的當事者。
輪回管理者，後土。
……
“東皇太一？”
輪回盤秘境內。
後土輕聲呢喃，目中泛起了回憶的神色，神態略有些異樣。
李平安忙道：“是有什麽不可說之事嗎？若是不方便回答就可直接拒絕，我只是有些好奇。”
“陛下怎的突然對東皇太一感興趣了。”
後土輕歎了聲，緩聲道：
“這個東皇太一確實應當是有些問題的。
“當初只是覺得他太過凶悍，而今仔細回想，他的實力未免太強了些，當時我們用兩名大巫連同十祖巫施展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陣。
“東皇太一出手時，天庭其實大勢已去，已有大批天庭高手朝天外逃竄，唯一死戰的就是金烏族和金烏族的附屬數十種族，他們作惡多端、欺壓生靈，就算投降也會被殺，只能死戰。
“本來，我們以為這場決戰已沒有懸念。
“人族號稱十萬魔兵，其實是有十萬高手、幾乎人族八成的底蘊，都做好了墮魔的準備，最後成功墮魔的只有兩成左右，但這已足以衝破天宮的防禦。
“巫族的使命是破開周天星鬥大陣，圍殺天庭高手，我們順利做到了。
“人族主攻天宮主殿，滅殺帝俊與羲和等高手。
“原本我們以為最慘烈的戰場是在人族那邊，可沒想到，東皇太一突然現身，似是從混沌海中趕回來的，與我們開始大戰。
“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因為兩名大巫戰力耗損太大，幾乎是不攻自破，但我們一同圍殺東皇太一，卻被東皇太一獨自壓製。
“我們巫族生性高傲，此戰我們其實一直都是把自己看做是主力，如何能被人族搶了風頭？
“可當東皇太一出手，十祖巫、六十大巫、數千戰巫，幾乎都被東皇鍾困死。”
李平安身形微微後仰。
後土閉目輕歎：“當時帝俊處戰事緊急，玄冥與我被兄長派去支援人族高手，我全程都留了一絲神識注視，東皇太一確實憑一己之力攔住了巫族的戰力。”
“這豈不是比帝俊都要強大很多？”
李平安喃喃道：
“那為何我在帝俊殘魂的記憶中，看到帝俊對東皇太一的評價，是東皇太一的實力比他只差了一絲，東皇鍾太過強橫？”
“或許是在混沌海中有了奇遇。”
後土卻道：
“最終之戰，也因東皇太一太過強勢，變成了慘烈戰局。
“我的兄長們也大多都是被東皇鍾震死了，歲月大道在東皇鍾的控制下變得無比可怕。
“我永遠都忘不了，我離著一群族人只有一步之遙，但我伸手想去拽他們，握住的卻是他們身體形狀的塵土。”
李平安問：“那東皇太一是如何被擊殺的呢？”
“東皇鍾被太極圖掃飛了。”
後土歎道：
“而今想來，天宮之戰就是注定要我巫族主要戰力折損，從而順應人族大興。
“東皇太一剛要對人族大軍動手，太極圖就出現了。
“大法師也出手了……那一戰，應當都是在太清的注視之中。”
李平安緩緩點頭。
又是太清破局。
這件事的詭異之處，就在於東皇太一突然變得無比強橫，抓著東皇鍾砸死了祖巫們。
後土問：“陛下在調查何事？”
“混沌鍾，也就是東皇鍾。”
李平安道：
“我之前沒多想，混沌鍾這種重寶被鴻鈞得到，總覺得是蠻‘正確’的。
“可現在，也是無意中突然想到，混沌鍾背後的主人，可能一直不是東皇太一。”
“哦？”後土問，“陛下何出此言？”
李平安問：“上古推翻天庭的大戰時，準提和接引在做什麽？道友還有印象嗎？”
“他們在靈山上看著，並未參戰，大部分先天大能都是在觀望，很多大能都是哪邊贏了他們就幫一下哪邊。”
李平安又問：“那，我的超脫者老師，當時在做什麽？”
後土道：“當時誰都不知靈鷲山中除卻燃燈老道，還有那個恐怖的超脫者。”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
李平安道：
“就我老師這種喜歡安排所有事的性子，當時沒理由沒有謀算。
“我這位老師，是要扼死天地間的一切可能性，東皇太一突然折返，然後避開人族，就打祖巫，還拚死了八大祖巫，直接將巫族打殘。
“這很像是我那位老師的手筆，他也有足夠的動機去做這件事。
“若讓巫族再培養出兩個堪比祖巫的大巫，十二都天神煞大陣複原盤古真身，對他其實是莫大的威脅。
“道友，能把東皇太一死時，道友所見的情形詳細說一下嗎？”
“這不如直接給你看。”
後土閉上雙眼，額頭出現了微弱的閃光。
李平安會意，一指點在後土額頭，一段記憶畫面清晰地出現在了李平安心底。
那是後土的視角，能看到上古天庭崩潰時的那場大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