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
她空洞地看着上方,似乎還未完全有意識。
漸漸地她好像能聽到一些聲音,聽覺似是慢慢恢復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手指可以微微擡起,五感漸漸恢復。
直到天色漸漸變暗,白薇纔有力氣撐着坐了起來,她幾度張口卻發現喉嚨裏發不出一絲聲音。
“砰”的一聲,瓷器摔碎的聲音。
白薇順着聲音緩緩看去,就看到門口站着這個修長的身影,他穿着素色的衣袍,手還保持着碗還沒落地時的動作,視線漸漸向上,那張熟悉的面容充滿着複雜的表情。
她眉頭微動,他散落在兩肩的黑髮竟有着幾縷白色,十分扎眼。
是淺顏!白薇張了張口,想喊出那個熟悉的名字,但不管如何嘗試都是於事無補。
片刻後門口的人影再也顧不得其他了,疾步來到牀邊,視線緊緊地盯着她,沒多想他立刻將她抱在了懷裏。
“我又做夢了嗎?”他把頭埋在白薇脖頸處,聲音竟帶着幾分嘶啞與委屈。
白薇似乎感受到他言語中的期盼與小心,她無法開口回答他,乾脆緩緩地將手擡起,環上他的腰間。
就在這時,幾道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靠近。
“怎麼撒了?不行,我得再去……”說着說着,她就停了下來,看到屋裏相擁的兩人,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表達,任由眼眶中的淚水滑落。
“聽昕姐姐,我來收拾,你趕緊去!”她身後的另一人開口了,見她不回答,也順着視線向屋內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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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姐姐醒了!”
————
魔界與虯鶴族大戰,白薇險些喪命。
虧的帶着月瑰,這才保住一命,到自那日起,月瑰就不再是法器,真正地成了一件首飾。
淺顏將她帶回了青院,守在身邊寸步不離。十年來,青院中所有人都圍在她身邊,期待她有一天能醒來。
淺顏元氣大傷,療傷的同時還兼顧着照顧白薇的工作,白薇就是支撐着他的力量。
白薇半靠在牀上,桃九嘰嘰喳喳地說着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完全不顧淺顏黑青的臉色。
西京和冰心成親了,兩人相伴遊歷天下去了。
桃九和聽昕一直留在青院,不知是否是這裏草木的原因,兩人面容並沒有一絲變化,似乎並未經歷時光的流逝。
而淺顏是寸步不離地守着白薇。
白樺在青院住過三年,直到白薇情況穩定這纔回了九重天,但還是會經常抽空來看她。
白薇醒來,所有人都在爲她高興,青院自此又熱鬧了起來。
直到日落西山,淺顏打發走了桃九和聽昕,這纔有了兩人獨處的空間。
淺顏又點了兩盞燈,屋內的光線亮了幾分。
“喝點水吧。”
白薇點頭,任由他將水餵給自己。她觀察着他的一言一行,不知何時,他竟變得如此會照顧人了。
“桃九那野貓話真多,明天我定要把他打發走,沒個幾年回不來的那種。”
聽着他的抱怨,白薇只覺好笑。
淺顏喜歡看她笑,“總算可以和你安靜地待一會了。”
白薇知道這些年他的付出,心疼地撫上了他有些發白的鬢角。
淺顏眼神有些黯淡,“我是不是老了?”
白薇有些詫異,勾起脣,喉嚨裏發出有些嘶啞的聲音,“還蠻好看的。”
淺顏一愣,長嘆一口氣,緩緩地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盒子。
白薇有些疑惑地打開,裏面竟是魔族聖物月瑰。
淺顏笑得淡然,像是早就想好了,“這是他留下的,如果你想去魔界……”他頓了頓,“我尊重你的決定。”
他雖然說得清淡,但還是能從他的細微表情中看到那小心翼翼和害怕……
白薇竟然有些心疼,她清了清嗓子,“這是魔族太子妃之物,不適合我,幫我還給他吧。”
淺顏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卻還是掩飾着說道,“如果是身份關係,我相信他會願意離開魔界……”
白薇突然噘起了嘴,像是生氣了似的。
淺顏不知說錯了什麼,問道,“怎麼了?”
白薇被他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罵了句,“呆子!”
淺顏湊近了幾分,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頰,“是我哪裏說錯了嗎?”
白薇一把拍掉了他的手,“你說得很有道理,是我不識好歹。”
淺顏有些不知所措,疑惑地看着她。
白薇心裏氣鼓鼓的,根本不想多說,乾脆躺了下去,用被子遮住了腦袋,“我要睡了。”
屋內安靜了許久,最終淺顏還是沒有說什麼,安靜地離開了。
被窩裏氣鼓鼓的白薇正在暗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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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恢復得很快,最近天天把蟠桃當飯,瑤草做菜,時不時還能喫到那苦不堪言的舞隱果。
白樺很滿意這個成果,又送了些丹藥來就走了。
如今他是名副其實的天界太子,整日忙得苦不堪言。
青院奇怪的氣氛讓桃九很是難受,乾脆自行請命,說是要把白薇康復的消息送給西京和冰心,順便帶些新鮮玩物給白薇解悶。
自那夜起,白薇對淺顏的關心都是淡淡的話也不多說,這讓淺顏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白薇如今已經行走自由,整日裏不是搗鼓花草,就是在小憩,整個人都懶洋洋地打不起精神。
作爲過來人,西京和冰心自然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乾脆幫着淺顏出了個主意,淺顏也對白薇這冷漠的態度拿不準,兩人一拍即合,開始了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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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白薇剛準備喫早飯,就見淺顏已經準備出門了。
白薇有些疑惑,畢竟每日都是一同用早飯的。
更令她疑惑的是他今日的打扮,銀冠華衣,氣宇軒昂,那幾縷銀髮似乎讓他更有些成熟的帥氣。
“這幾日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你記得準時吃藥。”
白薇剛想說什麼,淺顏又說道,“不記得也沒事,聽昕會提醒你的。”
白薇的話噎在了喉嚨口,乾脆閉上嘴,任由他離去。
聽昕端着清粥走了出來,迎面看到正走出去的淺顏,疑惑地說道,“最近是有什麼要事嗎?這幾日都是這般行色匆匆的。”
白薇沒好氣地說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