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擡眸對上他炙熱的眼神，還是把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淺顏，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說？”
淺顏一愣，但只一瞬就漏出個笑來，一陣微風襲來，吹散了白薇的頭髮，一縷縷髮絲像是潑墨一般落下，一根一根地落在了淺顏心頭。
“等你學會這個術法，我就把我的一切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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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海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他虛弱地躺在牀榻上。
曾經一同叱吒戰場的止恆和止誠站在一旁，曾經戰場上英姿颯爽的三位將軍，如今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海姬在一旁服侍，她是止海在茶花族撿到的遺孤，悉心呵護長大，也把畢生心血傾囊相授，止恆和止誠沒有嫡傳弟子，對她也算是照顧有加。
“海姬，不要忙了，去休息吧。”
海姬強忍淚水，她知道，師父有話和兩位將軍說，她恭敬答道，“是。”說完便退下去了。
她關上門，整個人像是泄了氣一樣，靠在門旁，淚水終於忍不住，一滴滴地落了下來。
止海在海姬的生命中是猶如父親般地存在的，是他把自己養育長大，是自己從小到大的依靠。自己現在的所有一切，都是止海給的。如今、如今自己唯一的依靠也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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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誠心中明白得很，但還是說道：“止海，以你的身體，不應該堅持來這裏的。”
“我怕這次不過來，怕是再也無緣見到君上了。”止海自嘲一笑，我的身體是什麼樣，我都知道，你們不必瞞我。
站着的兩人眉頭一皺。
“君上此番的來意，我也大致明白了。”止誠是三人之中，天資最高的。“海姬的心思我明白，我會讓她斷了這個念頭，還請兩位之後多多照應海姬。”
“我們三人中，只有你有嫡傳弟子，我們自會好生照料。”
“那就好。”止海像是釋懷了一樣，眼神空洞地望着遠方，“有生之年，能跟隨君上，與你們並肩作戰，還能在閉眼前見到女君，老天待自己還算不錯。”
就在這時，一只小小的靈蝶從門縫中鑽了進來，撲閃着翅膀在空中旋轉一圈後化成了人形。
她落地後，還整理了下裙襬，“找到了。”
屋內的三人被突然出現的白薇着實嚇了一跳，幾人也算是久經沙場，竟然對她的出現毫無察覺！
還是止恆反應最快，行了一禮，“見過女君。”
另外兩人立即跟着行禮，“見過女君。”
見止海強撐着身體想起身，白薇趕緊開口道，“不用起來了。”
“多謝女君。”止海見白薇行色匆匆，隨即問道，“女君是有什麼吩咐嗎？”
“也沒有什麼吩咐。”白薇遲疑了會，還是說了出來，“你們都是跟隨淺帝天尊的老人了，他的事情你們應該知道吧？”
止恆恭敬問道，“女君想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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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件事。”白薇伸出兩個手指，“這裏發生過什麼，還有，銀泉裏有什麼？”
白薇很是爽快地說明來意，倒是讓三人沒有想到。
幾人面面相覷，卻無一人開口。
白薇繼續道，“不方便說？”
止海率先反應過來，回道，“女君見諒，我們曾起誓，這件事情必將帶入墳墓中去。”
“我知道有些爲難。”白薇無奈地撓了撓頭，“可總覺得淺顏最近有些奇怪。”她擺了擺手，喃喃道，“罷了，該死的淺顏，非要我學會了術法才說，害得我天天心癢得很根本睡不好。”
三人詫異地看着她，一會嬉笑一會皺眉，原來他們追隨一世的君上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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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先回去了，你們繼續。”
白薇剛擡腳準備走，卻被止海喊住了，“女君。”
“嗯？不是。”白薇被自己這下意識地應答很是懊惱。
止海硬撐着身體想坐起來，“屬下或是可以把鳳凰族的來由道來。”
止恆阻止道，“止海。”
但這次，止誠也站在了止海那邊，小心地將他扶起，“讓他說吧，如果我們都走了，我希望君上身邊還有理解他的人在。”
白薇辨別着他們話裏的意思，示意止海開始說。
原來淺顏自從降生後就一直生活在這個山谷，谷裏都是些踏實勞作的凡人，他們沒有因爲淺顏是異族就對他心存惡意，就是他們的悉心呵護纔將淺顏養育長大。
淺顏也怕傷害到脆弱的凡人，就整日躲在銀泉旁修煉，直到後來淺顏開始征戰四方，谷裏的人類一批一批的老去，一批一批的消失，等到淺顏平定回谷之時，谷裏已經沒有活物了。
淺顏避世退回常梧宮，那些曾經隨他征戰的將領，死的死，傷的傷，留下的大部分都封了仙職鎮守各方。當然，也有例外的，像是止恆他們三人。他們知道鳳凰谷對淺顏的意義，甘願留在這裏，爲他們的信仰之人堅守，收留附近的流民，讓他們在鳳凰谷可以安身立命。
這麼多年過去了，常梧宮依舊清靜，身邊只有個小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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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海言辭簡短，但突然而來的信息還是讓白薇思緒萬千。
淺顏是爲了讓天下放心，所以真正地隱退了，身邊不留人，也是爲了告訴衆人自己的決心。
止恆他們是甘願爲了淺顏拋頭顱灑熱血的，但還是尊重了他的決定，安靜地退回鳳凰谷，不娶妻，不生子，不留任何牽掛地守在這裏。要不是止海身體不好，只怕是也不會有海姬這個弟子。
曾經叱吒風雲的將軍，如今卻像是被磨平了棱角一般，堅守着自己內心的那份執着。
白薇嘆了口氣，確實是很可靠啊。說着從懷裏拿出個玉瓷瓶，遞給止海，“多謝告知，這就當做謝禮吧。”
止海只是聞了聞，這是九重天的祕藥，便回絕道，“女君，這藥實在貴重，用在屬下身上怕是浪費了。”
“我留着也無用，至少可以緩解下你身體的不適。”白薇不等他回答便扭頭走了，“還有，我還未同意這門婚事，所以不要叫我‘女君’了。”
幾人愣在原地，相視一眼後竟然笑了出來，原來堂堂淺帝天尊也遇到剋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