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白薇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墨離的眸子。一見到墨離白薇鼻頭一酸，帶着哭腔撲到他懷裏去了，“師父……”
墨離先是一愣，隨即輕拍她的後背，“小九，你夢魘了。”
白薇悲傷之感難以平息，整個身子一抽一抽的。
墨離揉着她的頭，柔聲問，“告訴我，你夢到什麼了？”
白薇緩緩從他懷裏離開，有些哽咽地說道，“斷斷續續的，記不太清。”她仔細想了想，繼續說道，“好像有個姐姐，跳下了黃泉。”
墨離眉頭一皺，果真如此。
白薇見他如此表情，瞪大着眼睛問道，“師父，難道……是真的？”
墨離拭去她的淚水，“別哭了，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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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亭師兄！”
一覺睡醒，喫飽了飯，白薇精神十足，一大早擾着敬亭說這說那。
敬亭剛開始選擇無視她，自己歸自己做着事情。可白薇偏偏覺得今日天氣極好，心情更是極好，嘰嘰喳喳的沒個停歇。敬亭的心情也從剛開始的淡定，到現在的不耐煩。
可偏偏白薇有時候就是沒點眼力見，一根筋到底。敬亭越是不理她，她越是起勁。“敬亭師兄，你在看什麼啊？”
敬亭不答。
“敬亭師兄，你沒有出過冥界嗎？那不是很無聊嗎？”白薇坐到他對面，雙手撐着下巴繼續說道，“以前我在天宮時着實無趣，沒有人陪我玩，只有宮宴時纔有趣會。”她換了個姿勢，“仙子們跳舞可好看的，配上亮閃閃的衣衫，實在是太美了。那時我在想，爲何她們擡個手都這麼好看，實在是羨慕呢。”
敬亭依舊不接話。
“對了，敬亭師兄，冥界有樂師嗎？”白薇知道他不會回答，繼續說道，“要說樂器，當然是我五哥最厲害了。他似乎什麼都會，我偷偷聽過一兩回，那可真是繞樑三日啊。”白薇眯着眼像是回想起了什麼，竟然有些沉醉。
終於敬亭開口了，“公主。”
見他終於搭理自己了，白薇立即回神，“叫我師妹就好了。”
敬亭依舊那張面孔，淡定得飄飄然。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什麼關係，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提起他的興趣。“再過兩日，便是歸期了，不如公……師妹自己到處走走，冥界貧苦，只怕是什麼東西能帶走做紀念的。”
這是在逐客？白薇倒也不惱，只是尷尬一笑，只得離去。但敬亭並不知道，在剛剛那麼一剎那的時間裏，白薇的腦袋裏已經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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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確實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兜兜轉轉回到了居住的屋子。墨離已經看了小半本書了，手邊的茶早已涼了。白薇在門口微微行禮，換了茶水，安靜地坐在墨離身旁。
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墨離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偏偏當作沒看到一般，繼續看着手裏的書。
白薇先是裝作一本正經地坐下，也學着墨離拿了本書看。可僅僅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就開始打起了哈欠，她費力地瞪大雙眼，看着手裏根本沒翻過一頁的書籍。
墨離只是喝了口茶，依舊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書已經放下了，手裏的手絹早就被揉得不像樣了。這會兒，白薇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師父，你可餓了？”
墨離並未回答，果然一切都不出他所料。
白薇放下手裏的東西，單手撐腮，繼續說道，“師父，你都看了這麼久的書了，休息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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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上揚的嘴角在書放下的瞬間消失了。“又闖禍了？”
白薇的笑意早就出現在她眼角，她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單純得像個孩子，這點，至少在墨離心裏，是這麼認爲的。
“真的什麼都瞞不住師父。”白薇往墨離處挪了挪，“我把敬亭師兄的寶貝偷出來了。”說罷不知從何處掏出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還露出得意一笑。
墨離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知道，青羅這徒弟聰明、穩重，但是只有一點是他心中的逆鱗。
“敬亭師兄每日都要去黃泉好幾趟，我起初以爲敬亭師兄是去巡視黃泉，但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下來，並不是的。”白薇神祕兮兮道，“他總是在固定的一處發呆，那個地方也是奇怪。一大片的彼岸花，偏偏在中間有一小塊地方寸草不生，大概這麼大。”她用手比畫了一下，“我就猜想，下面說不定有什麼東西。果然，我剛挖了一點，就出現了這個盒子。”
墨離聚精會神地聽着，不禁覺得好笑。
“當然，徒兒也知道不得偷窺別人隱私，可偏偏我路過了那裏，就出現了那個夢，雖然斷斷續續的，但說不定是想告訴我什麼。”
墨離挑了挑眉，“所以，你就把它拿過來了？”
白薇很是滿意墨離這個“拿”字，而不是“偷”。這才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依稀記得曾在天宮看到過一卷滿是灰塵的書簡。上面寫的什麼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是有一段，我還是有些印象的。”她頓了頓，“好像是說，以天地之氣結……結魂，瑤池之水可結魄……”
墨離忽地蹙起眉頭，臉色瞬間黯淡了下來，語氣也帶着幾分嚴厲，“胡鬧。”
這是第一次他用這麼重的口氣說她。
嚇得白薇手裏的東西差點脫了手，隨之而來的是手足無措地發愣。
“不可胡說。”墨離語氣淡了幾分，“沒影的事情不要亂給別人希望，你有沒有想過，數萬年來，敬亭就只有這點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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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張了張嘴，心中明瞭了幾分，是啊，是自己腦子一熱，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幸好自己是偷偷辦的，萬一敬亭師兄知道了可以結魂魄的事情，猶如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的一束曙光，萬一，這束光消失了，那……那他受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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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
但是隔天還是依着白薇的意思，離開了黃泉。
一路上兩人心照不宣地都不去提那件事情，但是白薇手裏的東西，讓她堅信一定要去試一試，哪怕那只是傳說。
當然，這一系列的後續問題由青羅天尊親自處理，倒是沒讓敬亭看出一絲漏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