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算是王嶼因爲愧疚對張悅微做出最大的犧牲了。
當然,他的犧牲其實換來的也並不多。
最多就是保住她的無憂生活,不用她去陌生的地方艱難存活。
可是,王嶼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
陸靖沉擡起眼眸,眼裏的寒光就連鏡片都無法遮擋,“可是你我的交情也不足以讓我忽視張悅微,她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更何況我從來不相信她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我不相信她不會再去找秦星雨的事。”
王嶼聞言頓時感覺沒了臉面,臉色變了變,但爲了張悅微,他還是放低了姿態,說道:“可是靖沉你身爲國家公務人員,在這敏感的時期,不能知法犯法髒了自己的手,也髒了陸家的名聲啊!”
陸靖沉不在意的說道:“爲了秦星雨,這個知法犯法,我做定了。”
王嶼一滯,“你當真不怕?”
陸靖沉玩味地看着他,笑意冰冷,“怎麼?你想威脅我還是想舉報我?”
王嶼臉色劇變,連忙解釋,“怎麼可能,我不會這樣做的,你要相信我。”
“既然如此,我也好心奉勸你一句,這事你別插手。”
要不是爲了羞辱霍一然,張悅微昨天就該塵歸塵土歸土了,陸靖沉並不想王嶼插一手。
當然他這不是怕傷了兩人的交情,他只是不想王嶼妨礙他羞辱霍一然。
可是心大亂的王嶼並沒有聽出陸靖沉話裏的無情,他以爲對方還是重視自己這個兄弟,於是苦苦哀求道:“靖沉,對不住了,這個事,我真的不能袖手旁觀……念在這些年我輕易沒求過你,這次我希望你能看着我倆多年的交情上,高擡貴手放過張悅微,可以嗎?”
陸靖沉聽到他放下身段的話,不但沒有一絲心軟,反而更加的淡漠:“要不是看在與你的交情,在張家想瞞天過海帶着別人的孽種進陸家時,她就已經不存在了。”
他爲王嶼的不知好歹,有了絲絲的怒意。
王嶼聽見這與張悅微嘴上不一樣的話,臉色變了又變,絲毫沒發現陸靖沉眼裏的不耐與怒意。
王嶼的臉色不知是因爲被張悅微欺騙而變,還是因爲被陸靖沉將自己的不堪道出而變,亦或者是因陸靖沉嘴裏對自己孩子的淡漠而變。
思索了許久,王嶼還是艱難開口道:“既然你早就知道她懷孕了,爲何還要娶她?”
他以爲陸靖沉知道張悅微的孩子是自己,底氣低了不少,心虛的一塌糊塗,更是不敢與他直視。
但他還是很想知道,爲何陸靖沉知道自己與張悅微的關係,還要……不顧兄弟情娶她。
陸靖沉矜貴的眉眼,默然寡淡,語調卻是比眉眼更冷:“我以爲你應該能知道我這是不想你被張家的人要了性命,當然,這並不是我的主要目的,你大可不必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王嶼的喉嚨間再次有血氣涌出的感覺,他壓下血氣,沒有底氣的問道:“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張悅微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
聽到這話,陸靖沉冷漠的眉目有了一瞬的錯愕,但很快就成了譏笑,“王嶼,你怎麼就會敗在這麼一個人的手上?”
王嶼不解,畢竟他都知道自己與張悅微有過一段情,有孩子這不是很正常嗎?
另外,他條件反射就想反駁他五十步笑百步,但也不敢將反駁的話語說出。
他其實真的很想問陸靖沉,你怎麼就敗在了秦星雨手上,不管不顧,哪怕牽一髮而動全身也要逼着爛船也有三分釘的張家與張悅微斷絕關係。
陸靖沉見他不語,也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道出真相。
他說:“我並不知道張悅微是懷着你的孩子嫁進陸家,我只知道她懷的是楚市龍家家主的孽種,無法逼宮纔將目光放在陸家。恰逢我需要張家的資源……娶誰不是娶呢,娶個自己不愛,心不又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其實挺不錯的。所以由此至終,我並沒有對不起張悅微。我們各有所取,我求的是張家的助力,她求的是陸家的資源。張家將龍家吞併,這就是陸家的誠意,至於張家如今混到如此田地這只能怪他們自身。”
說到底,陸靖沉並不在意王嶼對自己的想法,也不是很在意兩人的交情。
他只是單純不樂意對方不顧臉面去幫一個自己恨不得要了性命的女人。
王嶼相信陸靖沉不會騙自己,也沒有必要騙自己。
當着陸靖沉的面,王嶼一拳重重揮向了牆面,目眥欲裂,一雙眼睛滿是憤怒的紅血絲。
爲自己的愚蠢也爲張悅微的水性楊花與謊話連篇。
陸靖沉從不是善人,見狀不但不寬慰他,反而又道出更殘酷的真相。
“你知道張悅微在與我結婚這幾年流掉多少個孩子嗎?一共五個,分別是越市的李家,奉市的吳家,燕京的宮家,紅巖市的張家,還有餘縣的劉家……也就是你的頂頭上司劉偉達!所以,你覺得這樣的女人,值得你用掉自己的資源麼?”
陸靖沉的這段話簡直將王嶼的理智摧毀了,他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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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着張悅微所住的醫院跑去。
可是,不管是王嶼還是陸靖沉,都不知張悅微在昨晚凌晨時分已經被劉家的當家夫人將其帶走了,目前身處何地、或生或死並無人知曉。
緣由還是霍一然花了重金在地下城買了一份關於張家貪污的資料,親自交給了一直對張家資源虎視眈眈的餘縣劉家與督查組,打算隔山觀虎鬥,坐享其成。
可霍一然不知劉家的下一任家主也是張悅微的裙下之臣,更不知劉家的老夫人有多痛恨張悅微將自己的兒子迷得三葷五素要與原配離婚,因此將其賣進了地下城做女支女……
其實,若不是陸家的背景實在過硬,且目前的價值甚高,超出了霍一然能拿出的資金,他都想孤注一擲將陸家的骯髒事買下。
當然,霍一然這般操作後,也爲自己埋下了隱患。
可是,哪怕事發時,霍一然十分的狼狽與艱難,他都不後悔自己爲了給秦星雨出頭而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