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道人說要試試薑尚的德行品性,說的雖簡單,但真做起來,卻也需細細的謀劃。
薑尚此時沉迷女色,那定是要女子去相試。
楊戩的這兩位‘師姑’都是一心修道、不同人情世故,兩位師妹又是冰清玉潔,令人高山仰止……
算來算去,黃龍道人索性直接施展變化之法,化作了一年輕貌美的女子,再讓楊戩的兩位師妹從旁相助,湊出了三位千嬌百媚的大美人。
楊戩倒是暗暗擔心……
若是薑尚沒忍住對黃龍道人變化的女子動手動腳,那黃龍道人會不會一巴掌把他直接拍死。
人選雖已定下,但計劃卻依然沒有著落。
說來也巧,也就剛過了兩日,薑尚與夫人柔兒帶了四五名武藝不錯的家丁,乘著馬車、馬匹,出城往東去,說是要去打點下柔兒留在老家的產業。
當下,幾位闡教大佬定下計策,讓黃龍道人帶著兩名三代仙子接近薑尚,試試他到底品性如何。
——這哪裡是巧了?還不是楊戩暗中傳音,讓柔兒帶薑尚出來,並囑咐柔兒,若路上遇到貌美的女子落難,便勸薑尚收做侍妾。
於是……
在薑尚一行的必經之路上,一片樹林之中,化作美嬌娘的黃龍道人玩性大起,忙前忙後的張羅著。
先折段樹枝,變成一輛摔壞的牛車,又傷了一只野豬走獸,變成倒地的老黃牛。
黃龍道人應該是按他所見過的某位女子施展的變化之法,變作的女子十分美豔,又穿著羽衣,胸前雪白絲毫不吝嗇的外露,膚白貌美說的就是他了。
楊戩在旁暗自琢磨,總覺得黃龍道人變成的模樣,他隱約見過,還見過許多次……
呃,若是多些威嚴、多些滄桑,不就是龍母嗎!
楊戩心中一陣驚歎,仿佛發現了某些上古秘聞……
“兩位侄女,”黃龍道人一開口,聲音就變成了嬌滴滴的女子模樣,讓一旁的清虛道德真君和道行天尊滿臉尷尬。
也換上了差不多款式羽衣的仙子,臉蛋微紅的走了過來,偷偷瞧一眼楊戩,便齊聲道:“師伯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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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喊我什麽師伯,要喊姐姐!”黃龍道人‘咯咯’直笑。
楊戩當真沒忍住,轉身扶著韋護的肩膀笑個不停,卻發現韋護全身緊繃,顯然也是在憋笑。
旁邊的黃天化歪頭看著這一幕,當真不知該如何自處。
黃龍道人‘掐著腰’,又在旁邊開始張羅招呼:“兩位師弟,你們去林外護著,別讓截教的看到我這般模樣,不然老臉算是不用要了。兩位師妹,韋護師侄、天化師侄,你們變成四個劫匪,面容凶惡些。稍後只要這般這般,如此如此。”
“楊戩師侄,你變成一老翁,便是這駕車的,等會一定要做出被劫匪亂刀砍死的模樣,躺在地上不要動就是了。”
“是,”楊戩立刻點頭,搖身一晃,化作了一年邁的老者,坐在牛車旁等候。
一番安排下來,清虛道德真君和道行天尊在空中靜坐,林中也算布置妥當。
黃龍道人和兩位仙子坐在牛車上,囑咐兩位仙子稍後就抱成一團哭泣,話都讓他來說。
還道:“稍後你們就喊我龍姐姐,我稱呼你們,一個是二妹,一個是三妹。”
“遵師伯命。”
“哎!”
兩位仙子噗嗤一笑,“遵姐姐之命。”
黃龍道人這才滿意的笑了出來。
等他們安排妥當,便開始盯著薑尚所在的馬車,見正朝著此地疾馳,並未有什麽異樣,也就松了口氣。
他們在林中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馬車入林中,黃龍道人打了個手勢,憋了兩聲哭腔,坐在馬車上,夾胳膊又夾腿,手中甩著花手絹,仰頭大喊:“快來人啊!有劫匪呀!”
一群闡教仙強忍笑意。
楊戩倒是簡單,往地上一趴,渾身各處出現了幾處道傷,鮮血呼呼的往外冒。
當然,這些不是他的玄血,不過是借用了一旁躺著的‘老黃牛’的些許血,用的障眼法罷了。
四個劫匪圍著馬車一陣獰笑,黃龍道人暗中傳音,韋護扮作的那刀疤男人邁出一步,跨腿在車轍上,滿是輕浮的說一句:“你喊啊,這裡荒山野嶺,誰能應答?”
黃龍道人低聲罵了句:“凶惡一點!”
“是……”
“算了,讓天化來。”
黃天化變作的盜匪提著大刀向前,“快脫衣服!小心我刀又見血!”
黃龍道人頓時滿額頭黑線。
這些小輩果然靠不住,還是那兩位大羅境的道姑,其中一人本就性子急,踩著牛車,抬手,抬起了‘龍姑娘’的下巴,“你只要陪大爺高興了,日後有你享不盡的富貴。”
‘龍姑娘’一臉嬌羞,又喊道:“我雖是寡婦,卻也是注重名節之人!如何能從了你這山野之人。”
趴在地上的楊戩只感覺自己肚子一陣打轉,實在是快憋不住了。
萬幸,那馬蹄聲已經到了近前,馬車的車簾掀開,一聲中氣十足的呼喝傳來。
“都住手!朗朗乾坤,歹人何以猖獗至這般境地!”
馬車中傳來一聲呼喊,正是柔兒,“夫君,歹人凶狠,當小心為上……”
薑尚卻道:“今日也不知怎麽了,竟連連遇到這般事!夫人在車中等候,我當真要去管上一管!”
闡教眾仙暗中傳聲,都道薑尚勇氣可嘉,知見義勇為。
黃龍道人卻在傳聲中冷哼一聲:“若牛車上的是三個老嫗,他當真還會救嗎?”
眾人默然。
他們都是闡教仙人,不必真對薑尚用這般極端的手段測驗其品性,這次也只是看他能否舍棄溫柔鄉,去為家國大事操勞罷了。
與其說相試,點醒他的意味更濃一些。
而算計薑尚的楊戩並未反對‘點醒’薑尚之事,就跟柔兒之事和毫無關系一般。
“哎喲!”龍姑娘一聲大喊,“救命呀!”
那邊,馬背上翻身下來了四名身強力壯的家丁,手提刀劍,目光卻盯緊了牛車上那三個國色天香的女子,一個個都是動了色心。
而薑尚也在車簾中走出,不等家丁出手,施展道法,伸手對著前方一點,四個劫匪如遭重擊,同時捂住胸口。
“妖術!”韋護化作的刀疤劫匪怒喝一聲,舉刀前衝,那四名家丁卻氣勢洶洶而來,痛打落水狗一般,將四個‘悍匪’打的不斷後退。
黃天化激靈的喊一句:“快撤!”
四個劫匪扭頭就跑,四名家丁還想追趕,卻被薑尚喊住。
“我等對此地不熟,莫要在林中久戰,糟了他們埋伏!”
楊戩暗道不妙,薑尚這般表現,無疑是為他自身加分添彩的。
除卻好色,薑尚勇氣可嘉,又頗善用兵之道,老成持重,又有輔佐明主之賢才……
若黃龍道人等人都這般認為,那他之前的辛苦算計,豈不是白白泡湯了?
還好,薑尚很快就自倒城牆……
薑尚跳下馬車,快步走了過來,對車上的三個女子做了個道揖,目光卻有些肆無忌憚的在龍姑娘、二妹、三妹身上掃量,呼吸都有些粗重。
黃龍道人心中大怒,卻依然忍著,做出了一副嬌羞模樣,在牛車上不斷拜謝:“多謝恩人搭救,多謝恩人搭救。”
“無、無事,”薑尚擺擺手,看了眼地上被‘亂刀砍死’的老翁,歎道:“此人是你們車夫?竟這般死於非命。”
龍姑娘頓時潸然淚下,兩個仙子也抱在一起嚶嚶哭泣。
“恩人有所不知,我們本是樂伶,本想去朝歌城中討個生計,未曾想竟糟了這般災禍!”
“這位姑娘莫急,先起來吧,”薑尚主動伸手攙扶,觸碰到‘龍姑娘’的手臂時,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手掌還在她手臂上輕輕摩擦。
不說黃龍道人心下如何暴怒,就說雲上的清虛道德真君和道行天尊,也都是一臉的疑惑不解。
這薑尚,竟是如此急色之人?
其實,這當真是錯怪薑尚了。
薑尚此時已經七八十歲,雖修有道法,壽元比凡人長一點,可身子骨畢竟不如年輕時候。
家中妻妾嬌媚,柔兒修有道法他們還可雙修,但其他兩位為他生了一兒半女的侍妾,也不可冷落,那就是凡人女子,當真是在壓榨薑尚的根本。
如此,薑尚便開始吃些進補的藥膳。
三位妻妾都正是青春芳華,薑尚每日吃的藥膳,也比尋常男人多一些、強一些、勁足一些,故而時常虛火旺盛,經不起女色挑撥,故而給人一副急色的模樣。
其實,也差不多……
接下來,薑尚極力邀請,三位女子下了牛車,邁著蓮足到了馬車旁。
薑尚道:“我在外面駕車,委屈三位和內子以及另一位也是落難的姑娘擠上一擠。”
另一位姑娘?
黃龍道人有點納悶,嘴上說著感激不盡的話,隨薑尚推開車門,朝著裡面看了過去。
當下, ‘龍姑娘’的面色就陰沉了起來。
兩個女子在車中坐著,一女子打扮富貴華美,正起身對外面的三個女子行禮。
這就是那位曾引起各方關注,卻並未察覺有什麽異樣的柔夫人了,一個給薑尚帶來了明媚春天的小寡婦。
柔夫人身旁,有個一身羅裙的美貌女子坐在那。
但修為到了黃龍道人這個境界,若非厲害的變化神通,所變化的外相一眼就能看破。
他也是這般,裡面坐著的那女子,一眼也看出了他外相之下的面容。
當下,裡面的女子捂著嘴別過頭去,肩膀一陣聳動。
趴在地上的楊戩偷偷抬頭,雙目綻放神光,看向了馬車中的情形,額頭掛滿了黑線……
這群道門大佬都閑得慌嗎,一個個穿上羽衣扮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