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溏心在將展覽館工作收尾後,便找到了律師所,是魏森給她介紹的,她想要離婚的念頭不是一天兩天,再拖下去除了互相折磨沒有一點好處。
與其將兩人之間最後的那一點感情都磨沒,還不如果斷一點結束。
今天她特意起了個大早,稍微收了一下後按照魏森發來的地址,到了市區的一座寫字樓前,她剛一門就有人前來接待。
“是季女士吧?”
對方看起來三十出頭,穿着西裝帶着無框眼鏡,十分精英的打扮,她本來還在擔心怎麼進去,這會兒倒是鬆了口氣。
“是我,您是吳律師?”
“我叫龐磊,是吳律師的助理,吳律師在樓上等您,我現在帶您過去。”
“好的,有勞。”
龐磊刷了員工卡,兩人乘電梯到了十七樓,整層都是律所,可觀性不強,每間屋子都拉着百葉窗,讓前來諮詢的人能夠儘量放鬆,不用接受衆人的視線洗禮。
這讓季溏心心中的緊繃稍微放鬆了一些,進入到辦公室的時候,剛一推開門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吳啓超。
“您好,是季女士吧?”對方很快站起來,越過身前的桌子朝她走過來。
季溏心伸手與他交握一下很快鬆開,臉上掛着得體的笑容,“您好吳律師。”
“坐吧。”說完,吳啓超回頭吩咐站在一側的龐磊,讓他端兩杯茶水進來。
五分鐘後,散發着清幽茉莉花香味的茶水擺在桌面,龐磊專深綠開將辦公室門帶上。
吳啓超看着坐在面前明顯有些緊張的人,主動開口,“我都還不知道魏森那種性格,還能在國內交到朋友。”
吳啓超跟魏森是多年的好友,這一點季溏心是知道的,否則魏森也不可能將自己引薦到這邊來。
魏森雖然看起來是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子,其實只要認可你這個人,是非常會爲了對方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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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在展覽館工作,魏老師比較賞識我,就讓我跟着去英國做了一段時間的策展助理。”
聞言,吳啓超不由得對眼前的小姑娘也多了一絲另眼相看的意思,不瞭解魏森的人可能感覺不到,但是他是明白的,能夠讓魏森招攬到身邊的人一定是足夠優秀的。
“他那個人性格古怪的很,也是難爲你了。”
季溏心淺笑着搖頭,“不會,我覺得很愉快。”
“其實我有在魏森那邊聽說你現在的情況。”說到這,吳啓超頓了一下又道,“你不用緊張,可以把自己全部的訴求告訴我。”
話題切入正題,季溏心深吸一口氣,雖然對自己離婚的事情有些難以啓齒,卻不得不逼着自己講出來。
好在吳啓超是一個非常有耐性,並且溫柔的人,他全程都安靜的聽着,沒有一次打斷她的話,偶爾附和着點頭應下。
等她全部都說完才緩緩開口,“你的情況我明白了,你現在是想要離婚,不爭取任何財產分配,只想要孩子的撫養權是嗎?”
“是的。”
吳啓超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放在她面前,“我說話可能會比較直接一些,但必須要告訴你,以你現在的情況,離婚是可以實現的,但想要爭取到孩子的撫養權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爲什麼?”季溏心一聽這話就有些心急,“我什麼都不要也不行嗎?”
“你什麼都不要的話就更難了。”吳啓超一邊說一邊翻開文件,拿起筆在上面將幾條對她不利的律文圈出來,“離婚你是可以自由選擇的,但是涉及到孩子的話,要綜合考慮到父母的社會地位,收入,以及種種問題。”
“我可以養活自己和孩子。”
“我知道。”吳啓超當然不會對她的能力產生質疑,畢竟是魏森都認可的人,只不過,“最關鍵的一條,也是對你最不利的,你現在還是學生身份。”
季溏心一下子沒了後話,像是一團棉花塞進了胸口,她怎麼就忘記了這一茬事呢?
“一個還未完成學業的女性,從法律上來說很難會將孩子的撫養權判給你。”吳啓超看着她明顯低落的情緒,忍不住道,“雖然你什麼都不要,也有能力,可有些時候,的確很難去用這些來衡量。”
這不僅僅是關乎於孩子,也關乎於她的人生。
“可是我從懷孕到孩子出生都是自己一個人,作爲父親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個也不在衡量範圍內嗎?”
“如果你先生當時的情況是健康的,那麼到是可以進行參考,可當時他的情況也很不樂觀,而且他的家人也有照顧你,所以……”
季溏心眼底的希望慢慢變成了絕望,她想過這條路可能會很難走,沒想到會這麼的不利於自己。
“那我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很難爭奪孩子的撫養權?”
吳啓超點點頭,“是很難。”
且不說對象是戚嶸,就算是一個平凡人,以季溏心現在的狀況,站在法律角度,也很難支持她。
因爲戚嶸一沒有對她有任何的家暴或者其他行爲,甚至還愛着她不想要分開,二他也沒有放棄過孩子和家庭的表現。
見她陷入沉思,吳啓超又道,“現在有兩個解決方案,一個是正常打官司,但勝訴的可能性很低,二你可以跟男方進行私下協商,如果他同意的話,就會好很多。”
“對了,你有跟對方提過孩子撫養權的問題嗎?”
季溏心如實搖頭,“沒有。”
提出離婚這一件事情,就足夠她拿出全部勇氣了,更不要說孩子的撫養問題,戚嶸一定不會願意鬆手的。
“我建議你可以試着去提一提。”
季溏心咬脣,半晌才顫抖着嗓音問,“打官司的話,真的就……那麼難嗎?”
“離婚不難,撫養權很難。”
季溏心斂下眼眉,在工作的這段時間內,她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學生,從結婚到現在經歷的一切,都讓她將自己看做成一個大人。
她經歷了別人兩輩子都經歷不完的事情,別說是照顧孩子了,她可以面對一切的困難和壓力,殘忍的是,這些磨練出來的技巧,並不能夠作爲爭奪孩子撫養權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