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細細軟軟比蚊子哼哼大不到哪裏去，但就是這一拽，還真就把慕白給拽住了。
眼底的火焰還未全部消退，視線移到她身上時像是一把燃着火苗的刀子，周司思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一個人喊的時候，會如此恐怖。
“周司思。”他頓了一下，只有幾秒，語氣裏滿是不屑的看輕，“你就這麼爲朋友出頭的？”
周司思心底涌起一陣酸意，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一般，現在這樣的境地，她似乎很難反駁什麼。
她扭過頭看了一眼側躺在地上的男人，輕輕鬆開手，只是重複了句，“別打了。”
這樣的態度讓慕白更是火大，看到她左邊臉頰上的淤青，還有發紅的眼眶，心裏憋着的那口氣怎麼都發泄不出來。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地上男人的求饒聲在耳邊迴響，惹的人更是心煩意亂，眼前所發生的的狀況超乎了慕白的意料之外，暴怒之後的第一句話還是關心她，“有沒有哪裏受傷？”
周司思搖了搖頭，強忍住腦袋的眩暈，“沒。”
確定他沒事之後，慕白眉頭緊鎖，一言不發的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車子，從後座上拿出便攜的醫藥箱，徑直朝酒店大門走。
周司思連忙跟在後面，臨走之前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男人，確定對方還能自己離開之後才總算安心。
慕白一路腳底生風，就連門口的酒店接待員都被他身上的那股戾氣嚇到不敢上前，周司思連忙走在他前頭，將手機上的預定信息給前臺覈實辦好入住。
房間在二十層，兩人進了電梯，從一樓到二十樓大約半分鐘時間，周司思悄悄打量着對面電梯鏡子裏男人冷峻的面龐，不由得一陣脊背發涼。
好不容易到了二十層，臨了走出去的時候竟然還不小心被腳下的地毯絆了一個趔趄。
似乎是聽到後面的動靜，前面頭也不回的人頓住步子，只是轉身看過來的視線還是冷的，“不看路？”
周司思自知惹了麻煩，這會兒也沒嘴犟，心裏委屈可還是趕緊跟上去，“走吧，就在前面了。”
來到門口，攥了一路的房卡已經被手心的汗水打溼，她連忙將房門刷開，進去之後還不忘幫慕白抵着門。
慕白看都沒看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帶起的風都蜇人。
‘咔噠’一聲，門板重新合上，周司思看着站在牀邊，臉色陰沉的男人，明明訂了行政套房，可現在卻覺得空間如此之狹小，讓人喘不過氣來。
慕白視線緊盯着對面的小人兒，一言不發已經足夠令人感到壓力。
周司思擡手握住自己的胳膊，鼓起勇氣開了個頭，“你怎麼會來？”
“電話的事忘了？”
周司思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記得記得。”
慕白生氣歸生氣，可該做的也沒忘，將手裏的藥箱放在桌子上，從裏面翻出白色的一次性醫用手套帶上，“過來。”
周司思老老實實走過去，剛站穩下巴已經被那人捏住擡起來，緊接着左邊臉頰被打到的那一塊覆下來一片冰涼，帶着刺鼻的酒精味道。
周司思條件發射的縮了一下腦袋，“嘶，疼！”
慕白看着她皺起的眉頭，嘴上兇巴巴，可受傷的勁兒已經卸掉了一大半，“疼還不長記性！”
周司思努力忍着的耐心裂開一條縫，忍不住小聲替自己抱不平，“……還不是你把我丟在半路的。”
慕白將手裏的棉籤扔進垃圾桶，替她抹上了自主研發的藥膏之後纔開口道，“我把你丟下的？你知不知道跟車有多危險？今天早上從j市一路跟到這裏來，你就沒想過中途會發生意外？”
自從發現了周司思跟蹤自己之後，慕白心裏就隱約有股火氣，一來是氣她如此不相信自己，竟然通過這樣的方式，二來也是擔心她的安全。
且不說對於b市的交通根本不熟悉，但就是這樣的行爲也足夠危險了。
但站在周司思的立場上，她不過是想要知道戚嶸現在的下落，能夠讓季溏心的生活好一點罷了。
於是，在看到慕白對自己如此嚴詞厲色之後，也忍不住反擊，“你如果直接告訴我，我也不會跟來了。”
慕白本來不想跟她繼續爭執下去，畢竟才經歷了那麼一場遭遇，可在看到她絲毫沒有一點後悔和反思之後，終於爆發，“我爲什麼不告訴你？我有沒有事先跟你說過，我答應了戚嶸不能說，而且這裏面是有緣由的？你是沒聽見還是壓根不往心裏去，把我的這些回答都當耳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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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司思當然記得他當時是怎麼回絕自己的，也正是因爲記得所以更加生氣，“你答應他了，爲了戚嶸考慮，什麼都是有原因的，那心心呢？她難道就應該一個人承擔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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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告訴她可以讓她承擔的更少，我會同意戚嶸這麼做？”慕白說完之後，眼底滿是失望的搖了搖頭，“周司思，你除了意氣用事之外還會做什麼？”
聽到這樣的話，周司思更崩潰，“難道我的訴求在你眼裏就是意氣用事嗎？我也說過慕白，我沒有意氣用事！我只是想知道戚嶸的下落，不是所有不利於你們的就是不對的，我也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朋友！”
“好，那我就告訴你。”似乎是被她的執拗氣昏了頭，慕白竟然真的說出來，“戚嶸就在b市的療養院，準備接受hvn3的治療，他之所以走是因爲發現自己已經毀容，而隔離治療是爲了不會傷害到季溏心，因爲hvn3的成癮性並不比任何毒低，到了那個時候，阿嶸會失去理智，傷害身邊的人！”
周司思沒想到他真的會告訴自己，腦海已經想好了待會怎麼套出有效信息，忽然聽到之後反而愣住。
hvn3，毀容，成癮性。
這些陌生的字眼讓她的腦海有瞬間的停轉，不過也只是幾秒而已，回過神來，只剩下心驚。
“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