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求別的,起碼也要跟說一聲吧?想走還是想留,她根本阻止不了,太瞭解戚嶸了,只要是你這個男人認定的事情,誰勸都沒用。
可他甩手離開,乾脆利落到她都還沒緩過神來,一句話沒說,一個字沒留,像是沒有她這個人存在一樣的走了。
季溏心說不出現在的感覺,只是心裏有一塊忽然空了,她最在意,攥的最緊的那一塊,一下子什麼都不剩了。
慕白看着她悽楚的樣子,忍不住的擔心,“溏心,我知道阿嶸這麼做對你來說很不公平,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也是要譴責他的,但是現在他生病了,一切都要以病情爲主,如果這樣的選擇可以讓他更好的配合治療,康復的更快,或許對你和他來說,纔是真正好的。”
如果換做之前,那她一定會被說服,被動搖,但是這一刻空蕩蕩的感覺實在太明顯,蓋過了一切她想要試圖理解接受的理由。
季溏心失望到極點,笑的那麼的無奈,“慕白哥,如果換做是我,我一定不會這麼做。”
慕白語塞,其實換做任何一個人,誰不是生病了希望家人在身邊照看着,兩人在一起說到底不過是陪伴二字。
可錯就錯在戚嶸性子實在太要強,總怕自己會辜負對方的付出,想要給她更多而不是向她索取。
“說到底,他心裏第一想到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情緒波動下,季溏心很難繼續說服孫保持理智,“我的付出根本就不值得,不值得……”
“溏心,你別這麼說,阿嶸也是爲了將來所以纔會選擇一個人承擔所有。”
“可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出現了這樣的問題,他卻將所有人都摘出去,她對他來說,到底是什麼?
“他是不是不讓你告訴我在哪裏?”
慕白喉嚨宛如堵上一團棉花,什麼都說不出口。
的確是說了的,如果要告訴她在哪裏,也就不至於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季溏心已經讀懂了他目光中的含義,哭笑不得的往後退了半步,“我知道了,今天之後,我不會再問,他想走,想離開,我攔不住,那就成全他。”
說完,她深深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病房,轉身離開。
太失望了。
像是跌進了海底深淵,沉重的壓力擠壓着她的身體,一想到他離開時可能會有的表情,心就疼的受不了。
該說的,該做的,她都已經試過了,到頭來換來這樣的結果,她無話可說。
季溏心回到病房之後,將必備的東西簡單打包之後,找到了負責自己的醫生,“如果我身體情況穩定了,能不能出院?”
住院這麼久,她一直都沒有說過出院的事情,也沒有表達過有關的意向,醫生知道她跟院長關係匪淺,不敢怠慢,“季小姐,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我身體條件允許的話,想要回家靜養。”
醫生有些意外,但出於對病人的尊重,也只能如實回答,“您的身體還是有些過度勞累的,但目前來看,孩子這邊還算穩定,需要好好調養。”
“那就給我辦出院吧,家裏環境比醫院好,更舒服一些。”
醫生也只好按照她的醫院,將她的住院手續全部移交,不過還是跟慕白提前溝通了一下,生怕會出了什麼亂子。
慕白一點都不意外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將需要的藥物都給她備齊之後,才無奈將人放行。
當天中午,季溏心便通知了家裏自己準備出院的事情,對於戚嶸那邊,她沒有說很多,那個男人既然能走的那麼放心,肯定是對慕白安排好了一切。
剩下的,就交給慕白去處理吧。
想到這些,不禁又是一陣失落,明明他們纔是對彼此來說最親密的人,可她卻像是個外人一樣,對他所想所感一無所知,最終還要靠別人。
坐在病房裏,耳邊迴響着剛纔唐如意聽到出院之後震驚的聲音,看着打包好放在腳邊的行李,空虛和無助的感覺重新席捲而來。
窗外明媚的天空被烏雲填滿,馬上進入盛夏之前的雨季總是來的那麼急,不出兩分鐘,瓢潑大雨已經驟然落下。
乾淨的窗戶被一滴滴的雨水覆蓋,匯成一條蜿蜒的水流流淌下來,天空像是被人撕開一道口子,盡情傾瀉着。
季溏心走到牀邊,看着窗外因爲沒有帶傘落荒而逃的行人,看着他們被雨點瞬間打溼的衣物,心中壓抑而沉重。
那被風裹挾着的大雨猶如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想,可腦海還是不由自主的閃過那張無比深邃的臉。
昨天那麼晚就離開,身體還好嗎?現在到了哪個城市,會不會也正下着這麼大的雨?身邊沒了家人朋友,有人好好照顧他嗎?
每當這些問題閃過腦海,她又會強迫自己停止,這種糾結和矛盾都來源於對那個男人的擔心,還有他離開時的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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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訴她,可以了,這一切都可以停下了,她問心無愧沒有做任何辜負對方的事情,是他先決定走的,但感情上,她卻做不到戛然而止。
她已經愛那個男人到了骨子裏,即便他選擇了逃避,可她還是會下意識的擔心。
如果他說一聲該有多好……
季溏心深陷在自我情緒的漩渦裏,就連身後房門敲響都沒有聽見,等她回過神來時,臉上早已被淚水浸透,並不比窗外的雨水更少。
她擡手擦乾,轉過身就看到了唐如意無比焦急的面容,“心心,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要出院?我聽說小戚還轉院了,我這才走了這麼一會兒時間,發生什麼事了?”
唐如意在電話聽的並不是很清楚,路上也跟杜燕麗通過電話,但對方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如今進門就看到季溏心哭紅了的眼,不禁跟着着急起來。
季溏心強行將胸口的酸澀嚥下去,小幅度搖了搖頭,“媽,你別問了。”
唐如意連忙道,“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不問?小戚呢,他人在哪兒?”
不問還好,這一問季溏心更是心裏堵得難受,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