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越野車在瞬間失控,車子傾斜角度超過四十五度,就再也無法翻轉回來,劉偉一隊人眼睜睜看車子相互廝陀螺一般側翻旋轉三百六十度,然後又被慣性帶出去近十米才停下。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他們兩人上車的時候身上並沒有系安全帶,此時這樣猛烈的撞擊,人……肯定受了很重的傷。
劉偉知道戚嶸這樣做完全是爲了他,震驚的同時,眼睛全紅了,他撒腿朝那邊衝過去,“戚嶸!”
與此同時,車子飄逸加上反轉撞擊溫度過高,在劉偉距離車體還有十來米的時候,竟然轟然着起了火。
鮮豔跳動着的火苗在一秒內便將車身侵吞,加上汽油的燃燒,竟然直直躥起一米多高。
劉偉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心臟,整個身體都僵在原地,黑色瞳孔倒映着的,全都是車子熊熊燃燒的模樣。
幾秒後,耳邊傳來‘轟隆’一聲巨響,聲音之大,讓人產生瞬間的耳鳴,伴隨而來的是還有強烈的熱浪波。
車子已經在眨眼間變成了碳素黑,玻璃全部震碎,只剩下框架,火苗之大,甚至令人看不清戚嶸人形。
與此同時,在得到消息之後的增援隊伍趕到,一同前來的還有馮遠征。
車子在離着還有數百米的地方就聽到了這聲巨響,所有人臉色驟變,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念頭。
然而,等他們靠近下車的時候,還是被眼前場面嚇到失聲,車子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只剩下框架,此時被火團包圍着,格外觸目驚心。
黑色刺鼻的氣體從車子方向飄過來,已經有人開始咳嗽起來。
馮遠征反應過來後一把拽住劉偉,目眥欲裂,“人呢?”
劉偉整個人都泄了力氣,瞪大眼睛看着,火在燒,人卻沒有走出來,眼前景象如同人間煉獄,他擡手指了指車子,“沒、沒出來……”
沒人料到會發生爆炸,隨行的只有極少部分的水槍和滅火器,馮遠征轉過頭幾乎失去理智的大吼一聲,“滅火!快點!把所有待命的消防官兵都叫來!”
陸續有人朝火源靠近,手持滅火器,帶着防護面具,前前後後包圍起來,不停的噴着白色的粉末,只是汽油燃燒速度太快,剛滅掉一簇又燃氣一簇。
馮遠征心急如焚,根本就站不住,哪怕身上什麼保護措施都沒有,還是一頭衝過去。
一道黑影從身邊閃過,劉偉心頭漏跳一拍,連忙伸手將人攔住,火勢燒的這麼厲害,他赤手空拳進去,無疑是送死。
“劉偉,你放開我!”
劉偉眼睛也通紅一片,心裏並不比他好受半分,“隊長,你冷靜點!”
“我答應他太太要將人好好帶到她面前,我答應了的……”遠處火光映紅了馮遠征雙眼,那份深刻的情義全都在這場爆炸中燃燒起來,“戚嶸,你出來,快點出來啊!”
馮遠征很少會出現如此崩潰的模樣,在場的人紛紛別開眼,不忍心去看,劉偉攥着他肩膀的一雙手不停顫抖着,一句安撫的話都說不出。
這邊的情形很快引起了大部隊的注意,趕到現場的人越來越多,看着升起的黑色氣體,無一不是面色冷峻嚴肅。
終於,火勢燃燒了將近十分鐘之後,終於被撲滅。
目力所及,都是烏漆墨黑的一片,燒焦的冒着黑煙的東西,現場還有很濃烈刺鼻的氣體,馮遠征顧不上這些,第一個衝過去,其他人也跟着蜂擁而上,眼中的期盼,焦急,在看到躺在的人時,全部化成了驚懼和哀傷。
地面上男人平躺着,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部分保留下來的衣料也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唯一能辨認的是他腰間的腰帶,依稀能夠分辨。
而裸露着的肌膚,不再是健康的肉色,而是碳焦的灰黑色,隱隱還透着些微的暗紅,高溫燃燒所致,就像是把人體的肉烤熟了一樣,肌肉微微痙攣扭曲,整個人像是變形了。
衝擊太大,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哪怕是跟戚嶸平時沒有交集的隊員都紅了眼睛。
馮遠征想要問問他怎麼樣,想用手去拍拍地上男人的肩膀,可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跟肉黏連在一起,根本無處下手。
劉偉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不過眨眼間,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比y國那次更甚,這一回,他已經不能算作是個‘人’的樣子。
馮遠征一把拽過隊醫,語氣近乎哀求,“一定要把他救活,一定!”
——
慕白接到電話時,整個人都是懵的,邊雲卿這邊的傷勢纔剛剛穩定住,又迎來一個驚天噩耗。
掛斷電話,他的心像是在油鍋上煎熬,滋滋啦啦的疼着,耳邊只剩下一句話——
‘爆炸導致嚴重燒傷,需要立刻搶救’
連當地最權威的醫院也沒辦法保證,戚嶸傷成什麼樣子,他大概可以預料得到,警方連夜將人送過來,從深夜到黎明,慕白幾乎一整夜都沒睡。
清晨五點,救護車出現在慕式急診樓大廳,一同被送來的還有尚未清醒的季溏心。
慕白親自下去接人,儘管已經做了許多心理建設,可還是在看到人的那一瞬間徹底呆住,他的腦袋裏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聽不到一點聲音,腦海裏只有一句話:這是戚嶸。
是的,如果不是旁邊的人告訴他,躺在擔架上的這個人就是戚嶸,他甚至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相識這麼多年,彼此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哪怕什麼都不說,只是背影已經熟悉,這是慕白第一次沒有認出戚嶸。
“慕院長……”身後跟着的專家小聲喊了句,“先把人推上去吧。”
慕白回過神來,現實情況不允許他一星半點的浪費時間,通紅着眼眶,硬生生憋着眼淚,將人轉移到病房上,爲首跟着護士和其他醫生將人推進了病房。
馮遠征和劉偉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看着‘手術中’三個紅色的大字,眼前揮之不去的都是剛纔在現場他躺在地上的模樣。
雙手撐在膝蓋上,多少人以爲他銅牆鐵壁,不過也是凡人肉胎,他這一路,爲自己,爲別人,爲她,走的很不容易,只是一直以來不讓人看見罷了。
他從來不輕易敬佩誰,卻打心底裏對戚嶸折服,吐出吸進的呼吸都顫抖着,一定要活着,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