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在他辦公室裏發生了那一幕鬧劇之後，兩人一直都沒有聯繫過，她甚至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通話是什麼時候。
此時聽着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季溏心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喉嚨乾澀的像是缺油的軸承，發不出任何聲響。
彼端，戚嶸在十分鐘之前纔將自己的私人電話打開，無數條信息和通話提醒涌入，他皺眉滑下去，卻意外的發現了她昨天打來的電話。
有那麼一瞬間，他還以爲是自己出現幻覺了，確定是她的號碼之後，胸口涌起一陣無法平息的激動和狂喜。
她主動給自己打了電話，不論是處於什麼原因，對他來說都值得開心。
於是，戚嶸二話不說直接用在y國本地的號碼回撥過去，所幸，她接了。
聽不到她的聲音，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戚嶸皺了下眉頭，“你現在在哪兒？”
季溏心知道他想問什麼，連忙轉身離開了天台，站在樓道纔開口，“醫院。”
頓了幾秒，她又道，“我媽醒了。”
戚嶸一愣，他擡頭看看了眼前有些灰濛濛的鏡子，眼底升起幾分欣喜，“那就好，我不在慕白會看着，你放心。”
“我跟你打電話，不是因爲這件事。”季溏心擡手下意識的扣着牆面上凸出的一塊牆皮，緊張時候的小動作，“昨天你爺爺來找我了。”
戚嶸擰眉，高興還沒超過三分鐘，立刻緊張起來，“他去找你幹什麼？”
“他知道我們之間鬧矛盾了，離婚的事情我沒說，但是聯繫不上你。”
戚嶸眉心一壓，沉沉吐了口氣，“你不用管他，我會說清楚。”
“嗯。”
對話結束，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季溏心其實很想問問他爲什麼最近一直失聯，可話到嘴邊又覺得跟自己沒關係，也沒有立場去問。
戚嶸看着窗外專屬於y國的毒辣陽光，身體好像也被烘烤的有些幹，他閉了閉眼，聲音帶着疲憊，“這些天……你還好嗎？”
如果他再不說話，季溏心本來都打算掛斷的，此時聽到這樣一句話，頓時鼻尖泛起酸意。
她將手機放的離自己遠了一些，不想讓他聽出一樣，使勁兒憋着。
可是越憋，這股酸澀好像跟自己槓上了一樣，就發猛烈起來，到最後，她甚至連句話都說不出口。
在男人再一次開口之前，季溏心眼明手快的收了線，看着顯示結束通話的屏幕，她轉身靠着身後的牆壁，擡手遮住眼眶，不出兩秒，眼淚翻滾跌落，順着下巴掉落在地面。
她好嗎？
像往常一樣上課，可成績卻一落千丈，自己租了房子，可每個深夜都無比煎熬，就連看到唐如意也會想着，以後都是一個人了啊。
她努力回到沒有他時的日子，生活回去了，可心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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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一點都不好。
可是這些話，她不想說給他聽，尤其是在那個男人遠在天邊的時候，她僅剩的自尊要用這種幼稚可笑的方式來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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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嶸聽着耳邊傳來的忙音，有些詫異她竟然一聲不吭的掛斷，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遲來的心疼。
儘管聽不到她的語氣，看不到她人，但戚嶸眼前立刻浮現出了她紅着眼睛慌忙掛電話的樣子。
哭了吧？
將手機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大掌拉開抽屜，翻開錢夾，拉鍊拉開裏面放着一張兩寸免冠照，是她入學的時候拍的。
照片上的女孩白白淨淨，巴掌大的臉全部露出來，額頭飽滿，眼睛清澈，彎起的嘴角讓人看了不由自由的想要憐惜。
戚嶸想用拇指摸一摸她的臉，可瞥見自己有些藏的指腹後生生頓住了動作，怕會沾染了她的乾淨。
千里以外，異國他鄉，一張小小的照片，是他留在這裏全部的動力。
戚嶸不知道自己低頭看了多久，直到門外馮遠征過來喊他去喫飯才堪堪回神。
他深深的凝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回去收好，抽屜鎖上之後，這才轉身出門。
再等等，他馬上就能回去了。
——
季景然自從上次逃走之後便在y國開始了隱姓埋名的生活。
本來以爲脫離了j市之後，就能過上無拘無束的日子，但因爲國內警方的追捕，他只能低調再低調。
不過好在阿坤那邊給他們找到了一處隱蔽的住宅，位於市區邊上的一個小鎮，鎮上的人家都擁有自己的田地和房子，他們住的也是其中最不顯眼的一處。
季景然每天的生活都在喫飯，睡覺，還有上網，這三件事情中度過，看着那一筆鉅額資金，總算也不會意志消沉。
每次出門購買生活物資的事情交給了杜燃，相比於他要更安全一些。
警方那邊的動靜，他也會通過在y國的眼線掌握。
這樣躲避的日子，一連過去五天，在第六天的清晨五點半，季景然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
“你們今天準備轉移吧，警方那邊好像鎖定了那一片區域，正在排查部署。”
季景然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其實早就想離開了，並沒有太過慌亂，“我知道了，後面的路程我們會自己制定好，需要支援的話再跟你們聯繫。”
“好。”
當天，季景然跟杜燃租了一輛吉普車，從郊區趕往市裏，相比於交期地廣人稀的環境，市區裏的熱鬧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幫他們避免很多麻煩。
季景然前腳離開，警方的人後腳就到了，雖然人走了，但從附近居民的嘴裏可以得知，兩人大體的行蹤。
再一次撲了個空，任務已經執行了將近半個月卻沒有一點動靜，馮遠征忍不住罵娘。
“操！這孫子真他媽的狡詐，反偵查能力夠可以的！”
“他肯定有眼線，不是個人在作案，我們一舉一動說不定都會被觀察到。”說起來，戚嶸臉色也有些難看。
時間拖的越久，抓捕的困難就會越大，畢竟跨國的案件，成本太高，上面給的壓力也非常大。
y國這邊的警力做不到長期的配合，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