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全部的警力集中在工業園區時,季景然跟杜燃已經成功的脫身,地下暗道通往的方向是東南邊,正好在整個工業園區的背部。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狹小通道中,彎着腰走了將近十五分鐘才得以重見天日。
頭頂的井蓋推開,竟然是工業園區對面的一家物流公司角落。
負責接應他們的是一名y國人,但對方的語言交流非常通暢,跟在男人的身後坐上一輛黑色的無照面包車後,看着被遠遠甩在身後的工業園區大樓,終於鬆了口氣。
“我們現在去哪裏?”季景然詢問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也就是剛剛將他們成功帶離的人。
對方扭過頭,視線非常平靜,甚至有些冷酷,“到了你自然就知道。”
季景然微微擰起眉頭,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壓了下去。
車子開了將近三個小時才最終抵達一處偏僻的鄉下,天色已經從凌晨五點多到了將近九點。
一下車,季景然看到不時經過身邊,身材矮小瘦弱,皮膚黝黑,挑着扁擔或揹着揹簍的男女,終於有了一絲身在異國的真實感。
他注意到那些人大部分身體都是不完整的,或者是缺少胳膊,或者是缺少耳朵,非常詭異的畫面。
“這是哪裏?”季景然再一次問道,迴應他的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隱忍了一路的情緒在此時到達頂點,就在季景然往前邁了一大步準備扣住男人肩膀時,站在一旁的杜燃伸手攔住了他。
季景然頓住步子跟杜燃對視一眼,後者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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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不是j市,是y國,而他們的身份是逃犯,偷渡過來的後果就是,如果對方讓他們不知不覺的消失,也不會有人知道。
杜燃的阻攔起了作用,季景然壓下了這股躁動,理智最終佔了上風。
跟在兩名男人的身後,崎嶇蜿蜒的山路像是沒有盡頭一樣,不時路過的男女紛紛朝身前兩人點頭示意。
當地的人似乎對他們非常的熟悉,不,應該說是敬畏。
山路的寬度明明可以讓車子行駛,但對方卻讓他們下車走上來,這其中的原因季景然琢磨了一路都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看見山頭另外一側,山背面最上方那一處三層聯排的一棟洋房,終於恍然大悟。
白色的洋房別墅建築的非常秀氣,佇立在這荒蕪的山間倒有些突兀,但更扎眼的是翻過山頭,背面那一大片的白色的花海。
雪白的,大片白色花朵迎風綻開,在y國四季如春的天氣中迎風搖擺,不時夾雜着幾片紅色的花朵,最純潔與最熱烈的兩種顏色交匯在一起。
可此情此景落在季景然眼裏,卻讓他喉嚨發緊。
跟y國人打交道這麼多年,他很清楚的知道,眼前這一片花海可沒有看起來那麼賞心悅目,因爲這是一片……罌粟花!
看起來如此動人,可實際上缺爲毒品提供着主要的提取物。
留意到季景然視線的停留,身前的y國男人轉過身,低聲催促了句,“走吧,boss還在等您。”
季景然也並不想在這裏多待,他雖然做着走私的生意,但毒品他是絕對不碰的。
越是不碰,越是忌憚。
季景然和杜燃跟着兩人進入了別墅,門口有穿着黑色便衣的人在駐守,從大門到正門口,短短不到二十米的距離,竟然有兩撥人站崗。
緊張的心情隨着環境慢慢浮現出來,進入到別墅之後,季景然才發現跟外面簡歐的風格比起來,裏面倒是尤爲的奢華。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上樓,在通往三層的房間有一個獨立的密碼門,y國男人敲了三下,語氣十分恭敬,“boss,客人來了。”
緊接着,那門發出‘咔噠’一聲輕響,開了。
男人做了一個避讓的姿勢,讓季景然跟杜燃先進去,兩人身上的電子通訊設備全部在門口的時候臨時沒收,此時身上什麼都沒有。
進入到房間,這是一件將近三百米的平層,沒有任何的傢俱,整個屋子的兩面都是窗戶,白色的紗幔窗簾幾乎垂落在地面,屋子中間有一塊屏風格擋開,屏風上面畫着山水畫。
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屏風後面的那一抹黑影。
“你就是……季景然?”不等季景然看個清楚,屏風後已經傳出一道低沉沙啞的男聲。
季景然很難通過聲音判斷對方的年紀,大抵猜得到不會超過三十五歲,令他覺得驚奇的是那一口流利的中文,絕對不是華裔或者僑胞能夠發出的音準,一聽就知道是本國人。
他雖然在y國默默的做了將近十年的生意,可這位大老闆,從來都是只聽其傳聞不見其真人,如今,還是第一次這樣‘面對面’的交談。
季景然整個人都非常謹慎,“是。”
“聽說你這次來y國費了不少功夫啊……”男人微微感慨了句,聽不出他的情緒,“不過既然來了,短時間內就別想着回去了。”
季景然點頭,“我正有此意。”
“你的身份,我會讓阿坤準備好給你,包括你旁邊的那位……助手?”
聽見對方討論到自己,杜燃連忙開口,“謝謝。”
“別客氣,畢竟你們倆也在我手下辦了不少事情。”說着,他忽然招呼道,“阿坤,把這個送給季先生。”
季景然看着阿坤遞過來的白色信封,接過來捏了一下,是一張卡。
“這是……?”
“你之前存在地下錢莊的資金,我幫你處理乾淨了,記住,這錢絕對不能流出境外。”男人沉了語氣,帶着一種不容置喙的強勢霸氣。
季景然勾脣,“那是當然。”
短暫的沉默,屋子裏只能聽到窗外吹進來的風聲,半晌,男人再一次開口,“短時間內沒有消息就不要見面了,拿好我給你的東西,如果下次再招惹上麻煩,你只能祈求上帝幫忙。”
這話無異於是在給他下最後的通牒,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們的幫助。
“放心,上帝是會站在我們這邊的。”季景然輕笑了聲,擡手拍了拍杜燃的肩膀,轉身朝門外走去。
‘踏踏’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伸手覆在門把手上的那一刻,季景然忽然頓住了步子。
站在屏風旁邊的兩名男人紛紛朝他看過來,黑白分明的眼珠微微往外凸着,犀利且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