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戚嶸跟隨的警隊已經抵達了y國,下飛機之後,立刻有y國的官員前來接待,這次的走私案件涉及的問題越來越多,但不管最深的那部分怎樣,戚嶸最大的信念就是將季景然抓捕歸案。
晚上,y國的領導和案件負責人跟他們一起吃了個飯,會餐形式。
對於戚嶸也參與進來,y國警員都很驚訝,也非常不解,“戚先生,據我所知您的身份非常尊貴,爲什麼一定要參與這次的行動?”
說完,這人又補充了句,“會有很多危險的。”
“我知道。”戚嶸只是淡淡一笑,絲毫都沒有被他的話嚇住,“季景然是我必須要活着抓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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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
戚嶸偏頭想了下,爲什麼?
開始是因爲季景然的確犯了法,順藤摸瓜發現的事情越多,他的信念就越堅定,不單單只是因爲他的罪犯,更因爲他是季溏心的哥哥,如果不能給他定罪,那麼這顆定時炸彈就會一直坐在季溏心的身邊,說不定什麼時候會牽連到她。
“那是我妻子的哥哥,我不能允許這樣危險的人在我太太身邊。”他給出了答案。
後者卻依舊迷惑,更多的是勸說,“可是您完全沒有必要親自參與進來。”
大人物背後的利益糾葛不是想的那麼簡單,他們自然是不希望戚嶸來冒險的,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不好跟上級交代。
戚嶸卻笑了,“我必須要參加,不然——”
男人犀利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張臉,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最深刻的情話,“她會怪我的。”
舉報對她最好的哥哥,又佈下落天地網想方設法的抓捕,如果不是他親自來,她必然是要怪他的。
所以爲了不讓這個可能性實現,他親自來了,到了y國。
馮遠征本來在吊兒郎當的喫着東西,他是一個好警察,但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外交人員,除了聊到有關這次按計劃本身之外,馮遠征全程都沒怎麼擡起頭過。
但是在聽到戚嶸這句話之後,他卻頓住了手裏的筷子,偏頭他朝戚嶸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頭,自顧喫起東西來。
一頓飯吃了許久都沒結束,因爲大家都很清楚之後的日子意味着什麼,這是最後放鬆的機會了,誰都想要持續的更久一些。
眼看大家都喝了點酒有了些酒勁,戚嶸拿煙到了門外,站在柱子一側抽着。
他剛把煙點燃吸了一口,身後忽然傳到一道熟悉的嗓音,“還有煙嗎,跟我一根。”
轉過頭,是馮遠征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出來。
戚嶸將手裏的煙盒遞過去,馮遠征動作嫺熟的掏出打火機點燃,猛地嘬了口,“呼……這煙什麼牌子,還挺有勁兒。“
“進口的。”
“噢。”他將煙從嘴巴里拿下來放在眼前端詳了下,“那算了,太貴可抽不起。”
他煙癮很大,平時辦案頭疼起來,一次性能抽半盒進去,平均一天也要一盒半,是個老煙槍。
馮遠征這人沒什麼正行,也只有工作開會的時候能認真起來,不過別看他這個樣子,辦案經驗還是一等一的,真要說起來警局還沒幾個人能比他強。
此時,戚嶸站在一旁,馮遠征蹲在臺階上,兩人沉默的抽着煙,誰都沒說話。
看着遠處黑沉的天空,嘴裏吸吐着白色的煙霧,馮遠征眼神有些迷離,似是在回憶什麼,“以前我老婆最不喜歡我在家抽菸,說家裏的牆都被我薰黃了,我就不服氣,哪有那麼嚴重啊,再說了,哪個男人不抽菸啊對吧?”
戚嶸聽着,沒什麼表情,“現在呢?”
現在?
馮遠征低頭看了眼手裏夾着的菸蒂,那燃燒着的菸草升起屢屢白霧遮不住眼睛,卻遮住了忍心。
“我們離婚了。”
戚嶸挑眉,看着蹲在一旁的男人,靜靜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女兒跟她,法院判了之後我也沒上訴,就我這種情況,跟着我不如跟着她媽媽。”男人聲音如常,可聽起來卻有些悲涼,不是那種脆弱的懊悔的,而是沉浸在骨子裏的,“那時候我拼了命的辦案,年輕氣盛都睡不放在眼裏,好幾次差點把自己的命搭上,最後總算是立了功升了職,可老婆跟孩子都不在身邊了,有什麼用。”
這些話是馮遠征壓在心裏的一道疤,他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哪怕是家裏人他都不曾說過,
他好強,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軟弱,事情已經這樣,他若是後悔,那家裏人該怎麼支撐下去,只能強撐着對所有人說,他沒事兒,男人嘛,以後再找就是了。
可每次夜深人靜處理完案件回到家,看着那一室清冷,心中的落寞和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已經數不清多久沒有喫過一頓家常便飯了,家裏的竈臺冰箱都成了擺設。
戚嶸輕笑了下,“爲什麼跟我說?”
馮遠征也跟着笑,笑的無奈又心酸,眼底的倔強和拼勁兒褪去,只剩下一汪苦楚,擡頭望着遠處的天空,“不知道,可能聽到你聊起你太太,觸景生情了吧。”
提到季溏心,戚嶸倏地心頭一軟,像是鬆軟的沙子陷進地裏,撲簌簌的打在了那根叫做思念的神經上。
纔剛到y國已經忍不住想她,哪怕只是提起這三個字都能讓他情不自禁。
“她不知道我來。”沉默片刻,戚嶸難得開口跟他交心。
馮遠征有些意外,挑眉問道,“怕她擔心?”
“一半一半吧。”
“就不怕這次行動拖個半年,到時候你再回去可能人都不認識你了。”馮遠征邪笑着跟他打趣,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好像剛剛那個滿身落寞的男人只是一時眼花。
“沒有準備,我也不會來。”戚嶸垂手按了按那精瘦的肩頭,男人之間專屬的打氣方式,“你女兒長大了要是知道你在做什麼,一定會爲你驕傲。”
馮遠征聽到這句話後,眼眶驀的一熱,他閉了閉眼,吐了口口水,將手裏的菸頭丟出去,站起身來,“是男人不矯情,這次儘快把季景然那個狗崽子歸案結束,讓你跟你太太早點團聚。”
戚嶸對上那道堅毅的目光,薄脣輕勾,卻是無比鄭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