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無疑將毫無準備的季溏心推上了風口浪尖，一時間，她的心像是被人打散了揉碎了又重新被粘合起來，除了否認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很清醒。”偏偏季景然一直咄咄前進，沒有絲毫想要打個哈哈過去的意思，“沒有一時衝動，也不是失去理智，心心，我喜歡你，想要跟你在一起，不是作爲哥哥，而是男人。”
季溏心對上那雙幽深複雜的黑眸，雖然隔着鏡片可裏面灼灼燃燒着的欲.望還是讓她心生畏懼。
不論曾經對季景然是何種感情，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再怎麼樣她都沒想過有一天真的說出來，將立場身份全部打破，她沒有這個勇氣，骨子裏也傳統，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季溏心回過神來之後，身子往後挪了挪，幾乎貼在車門上，滿眼驚恐的看着身前的人，她將自己的手臂縮了回來，不停搖頭，“哥，你、你別說了，我們是兄妹，是親人，你這麼說是大逆不道……”
季景然直直望進她的眼底，帶着數不盡的壓迫感，無比決絕的說道，“不，我們從來都不是兄妹，這狗破的名頭都是季偉強加給你我的，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做妹妹。”
一句從來沒有讓季溏心心裏發寒，曾經一切美好，和對他的依賴都因爲這句話變了味道，那些被珍藏的畫面也多了一層更深的涵義。
她不知道爲什麼那麼親近的一個人突然要顛覆曾經的一切，她語無倫次，“哥，你別這麼說，這麼多年你對我的照顧我都能感受到，就算沒有血緣，我們之間的兄妹情也不次於任何親兄妹。”
她字字句句全都是對他表白的否定，季景然努力想要維持的溫柔有些撐不住了，脣邊的弧度僵住，“心心，不要逃避我的感情，你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
看出她還要繼續拒絕，不等她開口季景然便先一步打住，“其實我也能感受到你的情緒，有那麼一段時間你也沒有把我當做哥哥看待，起碼是有一點點私心的對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季溏心整個人都慌了，任憑她嘴巴上再怎麼不承認，可心底的想法她自己卻無比清楚。
她承認有那麼一段日子裏，對季景然的感情非常朦朧模糊，連她自己都界定不清晰，她以爲自己隱藏的非常好，不會被任何人察覺，卻不想他竟然全部都知道。
像是深藏了多年的祕密被人一朝戳破，甚至來不及再去審視一遍曾經那樣的感情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只顧着慌亂和羞窘。
“哥……”
季溏心一遍遍喊着‘哥’這個稱呼，像是要用這樣的方式提醒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就算是爲了她好，也請他不要繼續說了，這樣的刨根問底和探究讓她心慌，讓她無顏面對。
季景然好不容易開了話口，雖然看的出她現在非常的爲難，卻還是不肯就此收手，如果現在離開，她以後一定會更加排斥自己。
他就像是一個居心叵測的惡毒成年人，開始給她一點點洗腦，“心心，雖然你現在已經結了婚，跟戚嶸在一起，但你畢竟只有二十歲，你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經歷正常的戀愛過程，很容易會被對方誘導，誤以爲這就是愛情，其實你仔細想想，不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太病態了嗎？”
季景然最後一句話像是一根針，快很準的扎進了她的心頭。
在跟戚嶸的相處和這段感情中，她最在意的就是兩人的開始，非常的突兀，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在糾結對方爲什麼會娶自己。
這段婚姻的開始看起來是各取所需，實際卻有着巨大的落差，戚嶸娶她是一個落不到任何好處的決定，所以也就加深了她的猜疑。
可隨着後來兩人的相處接觸，感情慢慢升溫，這些問題也都被她有意無意的拋之腦後，不想去糾結，也不願意糾結，內心深處恐懼着最終的答案。
所以她選擇糊塗一點，這樣會讓她覺得幸福。
然而此時被季景然提出來，她根本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必須重新在一起被迫的去審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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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不說話陷入沉思，季景然就知道是自己的話奏效了，更進一步道，“你難道就不覺得詭異嗎？這些問題或許你現在可以選擇不去看不去想，可真的有一天到了你不得不面對的時候，你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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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溏心突然有些後悔今天晚上跟葉素出來買喫的，如果沒有出來宿舍就不會聽到這番話，並且如此焦慮。
自從離開季家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焦慮過來，那種陷入到一個死衚衕裏怎麼都轉不出來的偏執讓她開始了無盡的猜想。
同樣的話第二次說，已經有些底氣不足，“他對好很好的。”
季景然篤定的搖頭，“那樣一個男人，他比你大這麼多，想要在你面前有所保留，有所僞裝，實在太容易了。”
“但也可能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你要賭嗎？”季景然聲音冷下來，像是來自黑暗深淵的質問。
季溏心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不論她說要或者不要，都默認了一個前提，那就是‘賭’。
季溏心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不想繼續糾纏下去，“哥，你就讓我一個人面對吧，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必須要結束這個話題，否則下一秒就會爆體而亡。
似乎是看出她極大的不適感，季景然終於轉移了話題，“心心，我是希望你好，這麼多年我們都一起過來了，我希望你可以呆在我身邊，讓我來保護你。”
這樣的話季溏心不是第一次聽他說，之前從來都是感動，現在卻只有壓抑。
好像有一把槍對準了她的太陽穴，只要她回答的有一毫分的偏差都會有跌落深淵的可能。
或許曾經年少無知，可現在她已經明確了自己的感情和立場。
季溏心無比認真的朝他看去，“哥，從小到大我都把你當做最親的人，在那個家裏只有你對我是最好的，我很感激，但不論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哥哥，現在是，以後也是，這輩子我都會把你當做親哥一樣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