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只差他哄一句

發佈時間: 2024-11-08 18:4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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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擔心了他一晚上,甚至焦慮到喫不下飯睡不着覺,可在人家眼裏不過是一些無所謂的東西而已。

她的關心對他來說一文不值,他甚至在怪她。

戚嶸聽出她語氣間的怒火和激進,想要解釋什麼卻心力交瘁到無從開口,今晚發生的種種不僅僅是對於她來說突然,對他也一樣。

無數的話到了嘴邊,最後也只有淡淡的一句,“我不是這個意思。”

“……”

兩人都在電話兩端沉默,季溏心憋着一口氣,想幹脆又果斷的直接掛斷電話,可到底還是沒繃住,不吐不快,“那你今晚就住在酒店吧,我不打擾你了。”

她這句話,一分真心,九分氣話,誰都能聽出來,只要戚嶸稍微開口哄一句也就沒事兒了。

可就是這麼一句話,落進那人耳朵裏,他非但沒有柔聲哄一句,反而順勢應了下來,“嗯,我明天回去。”

季溏心徹底無語,整個人都被尬在了中間,不上不下,膈應的她難受。

他是真的不明白她在說氣話?

還是就是不想看到自己?

不管是哪一種,季溏心都覺得憋屈,十分憋屈,超級無敵的憋屈!

爽約放鴿子,把她自己扔在醫院,他還有理了?

季溏心又氣又急,很想討伐他,可一想到剛纔允許他在酒店的人也是自己,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再見。”

置氣的兩個字脫口,不等他回覆她便直接將通話按斷。

客廳裏靜靜悄悄,看着掌心裏屏幕重新按下去的手機,像是抓到一塊燙手的山芋,直接扔到了對面的沙發上。

劉嬸見狀,關切的上前詢問,“季小姐,先生給您回電話了?”

季溏心剛纔還一副怒氣十足戰鬥雞的樣子,這會兒卻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嗯,不回來了,住酒店。”

“人聯繫上就好。”劉嬸鬆了口氣,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指針,連忙勸她,“季小姐也早點休息吧,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

季溏心還是點頭,“我知道了,您先回去睡吧,我坐會兒就上樓。”

劉嬸這才放心離開,臨了還不忘將客廳裏的大燈都關上,只留下牆壁上一盞盞的小壁燈。

季溏心看着空蕩蕩的客廳,還有那昏暗的光線,心頭一角像是在沙漠被太陽烤乾的植物,’噗簌‘一聲陷了下去。

那種空洞又無力,焦慮又不安的情緒再一次朝她席捲而來。

到底是她太過投入這段感情,以至於對所有細枝末節的問題都太過於較真,還是那個男人對她的確有所保留呢?

一時間,她竟然分辨不出到底是她自身的問題,還是戚嶸的問題,她能做的就是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客觀冷靜的對待這些問題。

可是愛一個人,又怎麼才能冷靜呢?

——

戚嶸聽到耳邊響起的’嘟嘟‘聲便知道是她掛斷了電話,將安靜的手機重新放進褲子口袋,他不能多想,也由不得自己多想,轉身離開了公寓,下樓開車再一次折返回醫院。

等他到達病房時,連皎已經被安置在了vip病房,門推開,慕白正坐在病房的沙發上,手裏拿着一份報告,見他進來才收起來。

“這麼快?”他的目光之中還有些詫異,似乎沒料到他去而復返這麼迅速。

戚嶸將車鑰匙隨手放在桌面上,“沒回別墅,跟她通了個電話。”

慕白嘴巴張了張,“你只是通電話還用得着單獨跑回去,隨便找一部給你不就行了。”

隨便找一部不是不行,但他就是想看到過去的這幾個小時裏,她到底給自己發了什麼,儘管看到了結果還是如此,可看不到,他就沒辦法安心。

戚嶸不想矯情的說什麼,視線掃過病牀上還沒甦醒過來的那一抹身影,“人什麼時候能醒?”

“再過一個多小時吧,很快了。”

“今天晚上觀察一下,明天沒問題下午可以出院是麼?”

“嗯,到時候沒有特殊情況,我會讓醫生過來通知。”

他點頭,整個人都顯得很沉默,“好,辛苦了。”

見狀,慕白也沒再說一些添堵的話,將空間留給他一個人,“我先去忙,數據我那邊都實時傳輸,你不用擔心。”

病房門打開又關上,偌大的豪華vip間,沒了那種醫院住院部常見的擁擠和嘈雜,取而代之的是用金錢換來的舒適和安靜。

這些年因爲連皎的緣故,戚嶸也沒少跑醫院,國內國外幾乎成了醫院的常客,一來二去對這樣的環境也有幾分熟悉。

此時聽着耳邊微弱的儀器聲,他無聲長長的往外舒了口氣,像是要將身體裏所有的壓抑全都吐出來一樣。

人走到病牀旁邊,稍微一低頭就看到枕間那蒼白到,幾乎可以跟枕頭融爲一體的面容。

鼻腔出血,短暫暈厥。

明明不是什麼需要着急成這般模樣的大病,可在她身上卻成了能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太脆弱了,不能出現一絲差錯,稍有不慎,這些年來的所有付出和努力就都白費了。

仔細想想,他人生的前十八年是爲了自己而活,後面這十年雖然看似也沿着正常的詭計在運轉,可他生活的主心全都被連皎的病情所串聯。

哪怕當初娶季溏心,也是爲了連皎的病情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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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想,戚嶸身體裏僅存的那一點溫度都沒有了。

冷就冷點吧,他除了挨着,也只能挨着。

一切都是他自己親手造成的,如今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怨不得任何人。

他唯一奢望的,就是不要讓季溏心知道這件事,如果有朝一日讓她明白了真相,揭開了這不堪的,血淋淋的一層,他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只要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可能性,他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喘不過氣。

戚嶸移開視線,看向病房窗外,夜色漆黑,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睡着,大概是沒有的,剛纔才那麼氣呼呼的掛了電話,估計要失眠了。

感受到對她的擔心,他又忍不住自嘲的冷嗤了聲。

他有什麼立場去關心他,騙她的是他,讓她不開心的也是他,如今還要關心,虛假諷刺到他自己都無顏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