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應季景然都看在眼裏，那少女懷春的嬌羞落進眼底，讓他心頭也跟着往下沉了一分，“你實話跟我說，跟戚嶸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有沒有……”
他頓住話尾，季溏心卻在那赤裸的目光中讀懂了全部，當即紅透了一張臉，“沒有！哥，你想什麼呢！”
季景然仔細盯着她，不放過這張臉上的任何一個微表情，確定她的反應不像是裝的，這才悄然鬆了口氣，“那就好。”
他是男人非常明白男人的心理，只要她還沒讓戚嶸碰，那個人就不會把她多麼放在心裏。
季溏心有些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樣緊張，但是作爲哥哥問這樣的問題，總歸是讓她覺得尷尬。
特別是當她看到季景然聽到這個回到後，明顯放鬆了的神色，更是讓她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季溏心抿了抿脣，雖然猶豫卻還是開了口，“哥，我知道我跟戚嶸的關係開始的並不純粹，但越相處我越能感覺到，他並不是一個壞人，他甚至會保護我，幫我，你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裏，但我已經嫁給他，是他的妻子了，有些事情就算現在沒發生，以後也早晚會走到那一步，不管怎麼樣，我都應該嘗試着去接受，而不是一味的拒絕，這是我的作爲妻子的義務。”
如果說剛纔季景然還在慶幸她沒有讓戚嶸得到，那麼這一刻，他清晰的聽到了心底那根弦崩斷的聲音。
“你說……什麼？”男人瞳仁顫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剛纔聽到的話。
季溏心咬牙撐着一口氣說道，“我說，我應該學着要接受，這樣對大家，對彼此都好。”
不論是季家，戚家，還是身邊任何一個人，所有人都在勸她小心謹慎，所有人都在因爲這段關係，或猜忌算計，或拒絕針對。
但事實擺在眼前，她纔是那個當事人，她最清楚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不想因爲外人的話而辜負誰，是的，戚嶸並不是一個十足的好人，那個男人深奧難懂，可她還是願意試着走進，骨子裏的本能不會騙人，本能告訴她，那個男人並不壞。
“接受？”季景然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這兩個字會從她嘴巴里說出來，怒極反笑，“你知道什麼就要接受他，心心，你年齡小，他比你大八歲，想要騙你比捏死一只螞蟻愛簡單，你別覺得是危言聳聽，那個的男人根本不是你所能企及的。”
聞言，季溏心再一次皺起眉頭，“哥，我並沒有想要攀附什麼，我只是想讓這份關係沿着正常的軌跡繼續下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季景然已經看到她那漸漸豎起來的刺，她從小在季家寄人籬下的生活，雖然表面上是個悶葫蘆受氣包，實則在這樣一天天的折磨和刺激下，她早就比任何人都堅強，她絕對不是一個乖乖女，反而是一個非常有膽量的冒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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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季景然很清楚，所以他噤聲，不再繼續說下去，因爲他知道，繼續下去，只會惹得她更加反感。
這不是一個好時機。
從小到大這麼久，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是第一次這麼緊張，季溏心說完後邊垂眸看着眼前的咖啡杯，心裏暗暗反思自己。
她是不是有些太激動了？
其實季景然也只是關心她而已，怕她喫虧，但說來也奇怪，聽到他那麼說戚嶸，她竟然一時之間忍不住想要反駁。
難道無形之中，那個男人在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席之地？
“心心，你長大了，是我管教太多了，哥跟你道歉。”季景然忽然嘆了口氣，聲音頹然。
季溏心聽得心頭死死擰巴成一團，“哥，你說什麼呢，我沒有怪你，我只是不希望你誤會我。”
季景然只是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那被鏡片稍微擋住的眼睛裏寫滿了失落。
沉吟片刻，他尋了其他的話裏，沒有繼續戚嶸的事情在說什麼，季溏心這才得以喘息，跟他聊起軍訓時的事情，自然是規避了那些不愉快，她不想他擔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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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時間到了四點多，眼看快要到飯點，季溏心生怕這次又被戚嶸抓住現行，發短信給劉嬸，問先生回家沒有。
不料劉嬸很快回過短信來說，先生剛剛來過電話，說是不回家喫飯了，要找您，我說您在洗澡，他讓我轉達。
季溏心鬆了口氣，幸虧劉嬸留了個心眼，否則又要把那個小心眼的男人罵了。
“怎麼了，着急走嗎？”季景然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直直問道。
季溏心也不好承認的這麼快，“沒有，剛跟家裏的阿姨發了下信息。”
“請阿姨了？”
“嗯，我要上學，家裏缺了人不行，戚嶸僱了一位阿姨，年齡比較大，做事很仔細。”說起來的時候，季溏心語氣很輕快，其實他何嘗不是爲她考慮，開學之後的時間不比假期，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靠她根本忙不過來，劉嬸來了，她也減輕了很多壓力。
他雖說不說，可她心裏都是知道的，私人空間被侵入，對於戚嶸來說並不習慣，可他還是妥協了。
這些，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彆着急回去了，從這喫完晚飯，我送你。”季景然說這話的時候，眼底充滿了期盼，好像她只要一拒絕，就會打破這份希冀。
季溏心別開視線，頭一次在面對季景然時有了壓力，她還是沒能拒絕，“好。”
夜生活開始，一切都從平靜歸於瘋狂。
時間指向八點，頭頂優雅的慢音樂關閉，舞臺上來了一支小樂隊，開始烘托現場氛圍，燈光暗下來，有色彩斑斕的光束從身上臉上劃過，留下的只有那不可言說的躁動。
季景然爲她點了一被烈焰紅脣，喝起來是草莓味的，他沒告訴她有酒精，季溏心只覺得酸甜可口，等一杯下肚才發現頭有點點暈，她當即放在一邊，不再喝一口。
八點半，她必須要走，從洗手間出來便沒再坐下。
好在這次季景然並未多留，去前臺買了單便帶着她下樓坐進車裏。
一路朝別墅行駛，好在離得不遠，不過十五分鐘便開到正門，爲了避免上次尷尬的情況，季溏心只是讓他停在隔壁一棟便下了車。
季景然看着她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視野中的身影，心頭五味雜陳，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那快要把他燒乾的嫉妒。
沒錯，他承認他是嫉妒了，在聽到她那麼誇讚那個男人，並且說着想要接受的時候，他就快要坐不住了，可是沒辦法，他是她的哥哥，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可在法律上他仍舊是。
五指攥緊擡起落下，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盤，不小心按到喇叭發出‘嘀——’的一聲刺耳鳴笛。
男人仿若未聞，滿目陰沉狠厲，擡手一把甩掉臉上的眼鏡，那雙鋒利的眼眸再無遮擋。
有些事情，看來是要加快進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