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話落在心頭上變成一聲聲震盪的跳動，季溏心只感覺耳朵像是被蟄了一下，癢癢麻麻的。
那天經地義的口吻好像在說，她是他的，也只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不能覬覦。
重新望向那張英俊逼人的面容，男人雙手掌控着方向盤，目光如炬盯着前方的道路，耳邊下方是修剪整齊的短髮，他換了一件黑色的寬鬆款式襯衣，左手腕子上帶着極其名貴的腕錶。
那種矜貴又淡淡疏離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心跳該死的快，像是要衝破喉嚨一樣。
季溏心嚥了口唾沫，耳邊迴響着他剛纔的話，整個人像是坐上過山車一般，不等多思忖一會兒便鬥着膽子問出了口，“戚嶸，你是不是喜歡我？”
話音落下，周身本就安靜的空氣更加沉寂了，但這份無聲之中好像跟剛剛又有些不同。
季溏心後悔的恨不能直接拉開車門跳出去，就在此時，車子卻忽然轉了方向朝路邊停靠過去。
‘吱——’
高速旋轉着的輪胎突然急剎，輪胎上的花紋摩擦着瀝青路面，速度之快竟然擦出一縷白色的煙霧。
身體被一股巨大的慣性推着往前，眼看着就要撞到身前的手盒，被胸前的安全帶緊緊箍住重新拉了回去。
後背捱到座椅的那一刻，季溏心猛地鬆了口氣，驚嚇之餘她立刻瞪圓眼睛朝始作俑者看去，“你這麼突然停下會出事的，這可是大馬路上！”
而後者似乎沒聽到她的質問，半轉過身子，那雙漆黑的眸子此時更加幽深，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什麼說什麼？”季溏心被這麼一嚇，一顆心都在安全問題上，見他不以爲意，更是焦急，擡手在他眼前晃了一圈，“我跟你說話呢，你不能這麼開車，太危險了……哎！你抓我幹什麼？”
那在空氣中晃動的細細腕子忽然被男人一把攥住，白皙嫩滑的彷彿一折就能斷成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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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纔問我什麼？”他又重複了一遍，神色非常緊繃，直把季溏心看的心裏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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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她調高音量，卻不是因爲有底氣，而是因爲心虛。
男人眼神簡直就是要把她給吃了，好像她問了什麼禁忌一般……
“你說我喜歡你？”
“……我只是問你。”季溏心逃開那令人窒息的目光，用力往回撤了撤手腕，卻根本奪不過他的力氣，“你鬆開我，有話好好說……啊！”
戚嶸非但沒松，反而借力往前一拽，直接將她拽到了跟前，胸前安全帶勒的她有些難受，季溏心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顏，心慌不已，“你、你突然之間發什麼神經……”
男人深沉的視線細細打量着這張緋紅一片的小臉，似乎是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良久，他短促的笑了聲，“季溏心，是你喜歡我吧。”
他說的肯定，好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她只覺得剛纔被擾亂的心跳這會更是折磨人，飆升到了最高點，差一點就要爆體而亡，像是聽到一個破天荒的玩笑，立刻笑着否認，“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喜歡你……”
聞言，那狹長駭人的眸子眯起，危險的光芒稍縱即逝，攥着她的手加重了些力氣，“不喜歡？”
“我、我……”季溏心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什麼東西來，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塊乾巴巴的發糕，讓她發不出聲音。
她想說她不喜歡他，一點都不，因爲他對自己不好，很兇，而且總是不講道理。
可是話到嘴邊，一切都成了令人難以出口的沉默。
怎麼回事啊？
她本來就不喜歡他啊！她們只是契約婚姻而已，她只需要在外人面前扮演一個合格的妻子就好了，爲什麼說不出口呢？
着急和心慌全都寫在了臉上，越是這樣，那張白淨的小臉就越像是被放在了火爐上烤，特別是撞進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眸中，她就像是不會說話了一樣。
戚嶸本只是想堵住她的嘴，卻因爲她的反應多了幾分玩味和意外，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讓他想要得寸進尺的‘欺負’一下。
“說話啊，啞巴了？”他繼續逼問，轉而俯身朝她湊近。
高大的身影突然覆下來，男人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飄進鼻腔，倉皇間，她閉上眼睛，以爲他要做什麼卻不料對方只是解開了安全帶。
睜開眼的同時，下巴被那人捏住擡起，呼吸有剎那的凝滯，滿臉通紅卻不得不面對他，半天才憋氣出一句，“是我先問你的。”
“所以呢，我的答案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可以影響你現在的回答？”這人腦袋邏輯清晰的令人害怕，三言兩語間便能揪出關鍵所在，直把人堵得一點藉口都找不到。
跟這種男人講道理，無異於是自虐。
季溏心此刻是真的後悔，爲什麼剛纔要那麼不過腦子的問出這句話，現在好了，被人逼到牆角，不回答都不行。
喜歡嗎？
她看着眼前的俊顏，拋開一切不說，這個男人有錢有權，含着金湯匙出生不說，自己還有能力，更可怕的是，這人不僅事業有成，長相也挑不出毛病。
如此完美，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動心吧。
只可惜，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深刻，也很複雜，在跟戚嶸朝夕相處的時候，季溏心總是會下意識的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將自己的心交付出去，等待着她的不一定是豪門美夢，也可能是人間地獄。
她很有自知之明，也看得清自己的立場。
可要說不喜歡，在她糟糕透的了生活中，唯一幫她緩解，向她伸出援手的也是這個男人，他總是欺負沒錯，可關鍵時候這根男人也總是幫助她。
其實戚嶸有句話沒說錯，他跟季景然的確不一樣，季景然給予她的溫暖是事無鉅細的小事上，而他所給予她的，是那種我幫你改變現狀的果決和乾脆。
人心都是肉長的，就算再告誡自己，她也無法避免那種本能的感情。
季溏心深吸一口氣復而吐出，再一次看向眼前的人時，多了幾分認真和考量，“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你，我對你的感覺有點複雜，但我能肯定的是，儘管我總是逃開躲避，可內心深處我並沒有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