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溏心坐回自己的座位,不敢想象自己竟然被推開了,只要一想她恨不能立刻鑽進車底,強撐着最後一絲面子梗着脖子開口,“白玲玲說要我把你讓給季優,否則就不讓我去學校唸書,我能怎麼辦?如果我想利用你,那我可以直接答應她們,就不用天天苦惱學校的事情了。”
聞言,男人眼眸倏地眯起來,“你再說一遍。”
季溏心纔沒那個臉皮,只想快點從車子逃出去,她嘴脣緊抿,轉身去拉車門,手指纔剛一碰到便被人拽了回去。
戚嶸攥着那羸弱不堪的力量,稍微用點力氣她便掙脫不開,“是白玲玲威脅你?”
季溏心以爲他是不信自己,委屈至極的吼着嗓子,“對,當初他們讓我嫁給你也是因爲誤以爲你是一個殘疾人,現在看到你那麼健全有錢有勢,當然不想讓我佔着!”
戚嶸視線落在那張漲紅的小臉上,她眼眶通紅,晶亮的液體就快要溢出來,或許是真的怕她快要,他擡手抽了張紙巾要替她擦乾眼角的溼意,卻被她偏頭躲開。
季溏心用身體表明着自己的抗拒,像一個要不到糖喫的孩子,“我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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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嶸無聲喟嘆,見她沒有繼續要強烈要求下車鬆開了攥着她的手,“爲什麼不跟我說?”
“……”她沉默無言,視線望向一旁,看都沒看他。
“不想說?”戚嶸宛若在看一個鬧彆扭孩子的家長,他作勢拿起手機,“還是我親自問問白玲玲?”
“戚嶸!”季溏心忍無可忍,眼中帶淚瞪着他,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而生出幾分嬌憨可愛。
戚嶸聽完她那番話後早就沒了大半火氣,但也不可謂一點都不生氣,白玲玲那麼威脅她,她卻瞞着自己什麼都不說,若不是今天撞破,還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什麼局面,她不說的原因,是因爲信不過他。
“你不相信我,還是想讓季景然替你解決?”他直言不諱,每一個字都帶着咄咄逼人的質問。
季溏心吸了吸鼻子,斂下視線,眉宇之間緊鎖着糾結猶豫,半晌苦笑道,“我在國外讀了一年語言,好不容易考上夢寐以求的大學,本來今年暑假之後就可以順利入學,如今卻突然跟你結了婚,如果我跟你說我要出國讀書,你會同意麼?”
“不會。”戚嶸想也不想的回絕。
季溏心一點都不意外,“所以我跟你說有用嗎?”
她似是心情跌到了谷底,深深嘆了口氣,“我今年二十歲了,上學早的人二十歲都讀大三了,可我現在才只是高中畢業而已,我真的不能放棄讀大學的機會,這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沒有別的途徑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只有努力讀書……”
她不是季優,就算是拿着一個提檔線的成績也可以去一個好大學,甚至讀完研究生,她只是想像所有學生一樣,憑藉自己的努力往上攀爬,可哪怕是這樣都不可以嗎?
如果不能讀書,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她沒有後臺也沒有背景,難道真的要一輩子打零工?
上學不是唯一的出路,可卻是她最好的出路。
那張鮮活生動的小臉上彷彿蒙了一層薄灰,那萬念俱灰的樣子看的戚嶸都皺起眉頭,他話沒說完,她倒是急着難過了。
“結婚在前,讀書在後,況且戚家在j市紮根,所以讓你出國唸書不僅僅是關係到你個人,還有很多人都會看在眼裏,出國留學自然也不可能,但是——”
說到這裏他微微頓住,季溏心心頭跳了下,擡眸惶然的看向他。
緊接着,便聽到男人無比認真的聲音響起,“我可以讓你上本地最好的大學,前提是你的成績可以。”
季溏心原本只是覺得戚嶸肯定不會容易自己出國留學,卻從來都沒想過他會動用自己的關係讓她上國內的大學。
j市算是國內的金融大都市,出去b市首都,作爲第一大經濟中心,好學校自然數不勝數,更別說是這些學校裏面最好的了。
她不敢相信的對上那雙深邃的墨眸,“真的?你沒騙我吧?”
“我從不拿這種事開玩笑。”顯然,戚嶸也是說話算數的。
季溏心一下子懵了,她知道自己鐵定去不了國外了,可是如果真的能讀一個本地很好的大學,其實也算是一個很好的結果。
只是……她沒想到戚嶸竟然這麼輕易的就答應她了,不,其實她都還沒來得及提自己的想法。
第一次,季溏心感受到了有背景有權利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會得到平等,甚至比別人更多的機會,而她最需要的,也是這樣的機會。
想到剛纔種種,一時間,季溏心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明明是被誤解了委屈的想要發火,可聽到他這麼說,想起自己所作所爲就只剩下羞愧。
說感謝,似乎感謝這兩個字太輕了,可別的,她似乎也沒有能給出手的。
如果放在之前,戚嶸一定會不爽她的態度,可現在接觸半月有餘的時間,也明白了她的成長經歷和性格。
況且她那句話說的不錯,她如果真的生了過分的心思,就會直接答應白玲玲的要求,這一點,在極大程度上取悅了他。
戚嶸出奇的找回耐心,大掌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視自己,“季溏心,我知道你性子多疑敏感不容易相信別人,但也別把人想的那麼壞,我如果想讓你不好過,根本不用費半點心思。”
這話季溏心是信的,且不說戚家多麼強大,就單單是他自己的資歷對付一個她也綽綽有餘。
一句對不起掛在嘴邊,想到他之前的話又重新咽回去,底氣不足的跟他解釋,“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也習慣自己一個人承受,白玲玲威脅我就算了,我不想讓你也誤會,況且當時……你因爲我跟我哥的事情很不高興,我也不敢打攪你。”
女孩囁嚅的聲音在耳邊軟軟飄過,聽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他依舊沉着臉,“知道你跟我的差別是什麼嗎?”
“什麼?”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很輕易的就可以幫你做到,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區別。”他表情很嚴肅,一本正經的做她的思想工作,“明明是一件小事,但如果你硬着頭皮來,結果一定會非常難看且糟糕,到時候只會更加打攪我,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