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烴的聲音再次在衆人的頭頂上響起,“我再問一遍,這些菜究竟是誰做的?我纔是景苑的主人,你們怕什麼?”
剛纔跟在古云斕身後的李嫂這才小聲地開口:“少…少爺,是……”
古云斕的臉色更加難看,封烴就是故意爲難她的。
但李嫂的態度讓衆人一眼看出了裏面的貓膩,這些菜究竟是誰做的不言而喻。
她急忙打斷女傭李嫂的話,“你不想看到我就直說,不需要這樣羞辱我。”
古云斕轉身就朝着外面跑去,封烴從來不是這麼咄咄逼人的人,今天就是鐵了心想看到她出醜,這些都要怪楚染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她的楚染,封烴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快要不認識封烴了。
熾嶼不屑地瞥了一眼她跑出的背影,裝什麼裝,還不是被少爺看穿了才心虛跑了,真是讓人噁心。
見人走了,封烴回頭看向封老,“我就不留幾位喫晚飯了,熾嶼送客!”
“烴少,你這是……”
封烴頭疼地揉了揉眼骨,“都已經到了這一筆,又何必假惺惺裝作一家人?封家主,如果您忘記了,我再提醒您一次,我已經離開封家,我和封家沒有任何關係。”
頓了頓,他又說:“封家有那麼多人,您想找誰和她聯姻都沒有問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不想和封家再有任何關係。”
封烴再次和封老劃清界線,“封御的事,我絕不會留情,您也不必替他求情,有什麼話讓他去和法官說。”
“烴少,家主是你的爺爺。”墨七還想勸,封烴卻擡手製止了,“墨伯,我尊敬你不代表你可以對我的生活和選擇指手畫腳。熾嶼送客!”
熾嶼雖然懼怕封老的威嚴,但他從始至終都只是少爺的人,不論生死對錯,他都會堅定站在少爺這一邊。
他走到封老和墨伯的身邊,擡手,不卑不亢地開口:“封家主請吧!”
封老眼底的陰狠一閃而過,他從沒被人這樣下過逐客令,氣得一句話都沒說,爺孫倆就這樣僵持。
最終,他冷哼一聲,聲音像宛如雷聲一般沉悶道:“走!”
封老人還沒走到門口,他背對着他說:“以後,封家的任何人都不許踏進景苑一步。”
封老動作一頓,隨後揚長而去。
封御也慢慢站起來,他眸色晦暗,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他再賭,賭封烴只是嚇唬他,他根本不可能認識王宇。
這三年他都沒有在眠城又這麼可能和王宇搭上線?
熾嶼回來後,見封御還沒有走,擡擡手,“既然御少還沒走,那你們就陪他玩玩。”
幾個黑色的保鏢走進來把他押了出去。
封御有些慌了,他冷眸望着封烴,“封烴,你想幹什麼?”
“做什麼?”封烴緩緩回過頭,脣角微勾,那一抹時有時無的笑意宛若魔鬼一般透着寒氣,“當然是和大哥敘敘舊,讓你感受一下染染當時經歷的一切。”
保鏢很快把他拖了出去,門外傳來拳拳相碰撞發出的‘咚咚’聲。
熾嶼走到門口,“走遠點再動手,別打擾少爺用餐。”
“是!”
封家的人伸手都不差,不過封烴身邊的人也不弱,單打獨鬥的話,他們也許不是封御的對手,可這麼多人一起動手,他很快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他被一拳擊中胸口撞在牆上,他四處看了看,伺機逃走。
封老故意把他留下,想來也是爲了讓封烴消氣,看來封老確實有放棄他這枚棋子的打算了。
他越過高牆,跌跌撞撞地朝遠方跑去,卻被拐角的一輛車狠狠撞倒,墨七站在不遠處,讓人趕緊把他送去醫院。
封烴看着滿桌子熟悉的菜系,勾起了曾經的回憶,她輕聲問:“你們怎麼會做這些菜?”
語氣沒有了剛纔的嗜血暴。
李嫂壯着膽子上前,“這些都是路管家生前留下的食譜,上面寫着少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以及少爺的忌諱和傭人們需要注意的問題,所以我們才……”
封烴的動作凝固住了,他眸色微變,看向李嫂,嗓音低沉,“你說路管家?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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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管家是景苑的管家,看着他長大,他是除了母親之外對他最好的人,可他記得三年前離開的時候,他給了他足夠他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然後送了他去鄉下和兒子養老。
熾嶼每個月也會往他卡里打錢,他以爲他一直呆在鄉下。
怎麼會…..
李嫂點點頭,“我們來的時候,是路管家親自培訓。”
“食譜?”封烴的聲音有些發緊。
“就是這個。”
封烴翻了翻,裏面條條框框寫了厚厚一本,與其說是食譜,還不如說是封烴的個人簡介,寫這些東西的人似乎比他本人還了解他。
他眼圈微微發紅,冷聲喊道:“熾嶼!”
封烴的聲音夾着怒氣,李嫂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面對封烴,她覺得自己的後背都冷汗打溼了。
“少爺,您找我?”熾嶼急忙從外面走進來。
看到封烴一臉怒意,心中一虛,少爺的眼神好可怕!
“路叔是怎麼回事?”
熾嶼狠狠瞪了一眼李嫂,隨後趕緊解釋,“什麼路叔,您不是早就把他送去鄉下了嗎?”
“還想瞞着我?”
熾嶼一愣,隨後又看到他手裏的食譜,收斂了神色,眼神十分暗淡,“當年您把路叔送走沒多久,他就回了景苑,他說要替您守住這一片屬於您的家,這裏有您快樂的回憶。他希望您回來的時候,依然能感受到家的溫暖。”
封烴沉默。
熾嶼繼續說:“無論我怎麼勸,他都不肯離開,還不准我告訴您。我每個月打給他的錢,他都用在景苑的傭人上,他不肯讓景苑空下來,怕您回來感受不到家的溫暖。”
“爲什麼不說?上次我回眠城,你爲什麼……”
封烴雙眸通紅,他一直以爲路叔早就在鄉下頤養天年了。
“路叔說您還有些事沒有放下,不讓我說。對不起少爺,是我不該瞞着您。您回到眠城不到一個月,路叔的兒子就把他接回去了,我也就……”
熾嶼聽到路叔因去世的時候,心裏也很難受,生老病死是每一個人最終的歸宿。
三年前,少爺放下一切離開眠城,就因爲看不開,他只是不想少爺再次陷入悲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