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席輕顏暗中擺了一道,又當着衆人的面承認了自己上不得檯面,衛嫣然氣的半死,卻又不敢徹底得罪席輕顏。
她生怕席輕顏當着衆人的面說出她的祕密,屆時夙塵安一定會新賬舊賬一起算,她好不容易纔保住的小命也將再一次受到威脅。
“多謝羣主爲我張目,可席大小姐到底是神醫谷谷主,你莫要爲了我得罪她。”面上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做派,衛嫣然咬着脣垂下了眸子,活像是席輕顏欺負了她一般。
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哂,青陽郡主也生怕自己當衆下不來臺,正好衛衛嫣然遞來了梯子,她也就順坡而下放過了席輕顏,不過那一張得理不饒人的嘴,還是藉機嘲諷了幾句。
“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女,且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席殿國那樣一個父親,席大小姐日後在外行走可要多加小心些。”
禮部尚書得了夙離霄的指示,絕不敢徇私枉法,更何況有這麼多人盯着,席殿國便是想要脫罪,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多謝青陽郡主關心,本小姐記下了。”怎麼?這是怕她走出去被人打嗎?與其擔心這個,倒不如好好肅清一番身邊的狗腿子。
眼見席輕顏不卑不亢的應了下來,青陽郡主的臉色又是一變,連帶着周邊看戲的貴女們,也向席輕顏投去了異樣的目光。
從前的席輕顏名聲敗壞、未婚生子,可如今的她不僅一手醫術出神入化,還是兩位小皇孫的母親。
所以即便是她們心有不甘又如何?以她們的身份,可無法做到如青陽郡主一般當面給席輕顏難堪,否則兩位小皇孫鬧起來,她們也不好向家裏交代。
“哼。”重重的冷哼了一聲,青陽郡主本打算帶衛嫣然離開,然而正當她們想要轉身離去時,一道稚嫩的童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站住!當衆折辱我母親,豈是你想走便能走的!”身邊跟着幾個小黃門,夙小墨緊繃着小臉,緩緩自人羣后面走了出來。
他的一張狹長的鳳眸與夙離霄如出一轍,不笑時彷彿帶着滲人的冷意,宛如冰山雪蓮,清冷出塵。
此時的小傢伙眉眼之間皆是漠然,雖然個頭尚小,然而一身氣勢卻無法令人忽視,他冷睇了一眼渾身僵硬的青陽郡主,隨即來到了席輕顏身邊,握着她的手。
“孃親別怕,有我在。”夙小墨本就心思細膩,他擔心席輕顏會遭人白眼受到欺負,所以便早早的走了過來,沒曾想卻見到了青陽郡主刁難席輕顏的那一幕。
士可忍孰不可忍,若是在外面也就罷了,眼下可是在皇宮,青陽郡主折辱席輕顏,便是將他們一家人的面子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怎麼?青陽郡主是覺得本皇孫身份低微,不值得你搭話嗎?”
小傢伙從前病弱,在宮中一向沒有什麼存在感,眼下身子好了起來,也漸漸露出了鋒芒,上一次是拿衛淑妃開刀,這一次便讓青陽郡主徹底打賞他的名頭吧,也叫外面的人看看,他們的母親也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
“有其父必有其女,怎麼?青陽郡主是對我母親有什麼意見嗎?還是說是對本皇孫心生不滿?”
這句話中用蘊含的意義可就大了,夙小墨乃是皇上親封的皇太孫,青陽郡主便是再糊塗,也不敢得罪這位未來的夙國儲君。
而且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他的父親夙離霄不僅是大周的戰神,更是當今太子,若是讓今日之事流傳出去……
後背頓時生起了一層冷汗,青陽郡主連忙向夙小墨行了一禮,她臉頰漲紅,手中的帕子已經被擰成了麻花,女子囁嚅的脣,磕磕絆絆的解釋道:
“不,不是這樣的……”以她的輩分,夙小墨或許還得叫她一聲青陽姑姑,可如今這種情況,她若是再敢跳出來找死,下一次出現的可就是夙離霄了。
“席大小姐,今日之事都是我一時莽撞,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與我計較。”識時務者爲俊傑,青陽郡主斷不可能爲了一個衛嫣然而得罪夙離霄,她目光誠懇的看着席輕顏,屈膝行禮,久久未曾起身。
心頭劃過了一抹暖意,掌心中小糰子軟乎乎的小手彷彿蘊含着極大的能量,席輕顏眉眼溫柔,遠山如黛,可說出來的話,卻讓青陽郡主一下子白了臉色。
“小墨,如這種牆頭草,你若見了一定要敬而遠之,權力是一把雙刃劍,你切不可仗着權勢爲所欲爲,將別人的尊嚴踐踏在腳下。”
席輕顏就差沒有指着青陽郡主的鼻子罵她狗眼看人低了,後者眼眶迅速通紅,迎着衆人意味不明的眼光,心中悲憤欲死,然而這還不算完。
夙小墨重重點了點頭,直接拿青陽郡主當起了反面教材,“孃親放心,欺軟怕硬之事,小墨不屑爲之,至於那等狗仗人勢之人,自有惡人收。”
一句話罵了兩個人,不僅青陽郡主,連帶着衛嫣然也因爲羞惱,重重握緊了拳頭,她惱怒的看着夙小墨,口不擇言的道:
“小皇孫還請慎言,我好歹是你的長輩,絕不是你一個小輩可以教訓的。”
一雙杏眼中明晃晃的劃過了一抹得意,衛嫣然與夙塵安的婚事乃是皇上親自下旨,可席輕顏到現在連一個名分都沒有,拿什麼與她比?
自覺高人一等的衛嫣然微微揚起了下頜,然而夙小墨卻冷笑一聲,當着衆人的面毫不留情的道:“長輩?憑你也配!”
莫說她還沒有被擡進安王府,便是她已然成了夙塵安的側妃又如何?一個小小的側妃也敢對皇太孫指手畫腳,衛國公當真時教出了一個好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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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眼前感到了陣陣眩暈,衛嫣然被夙小墨氣的呼吸不穩,豐滿的胸脯上下起伏的厲害,連帶着姣好的容顏也帶上了一抹尖酸刻薄。
“我可是你的五嬸!”語氣略有些尖銳的厲喝出聲,衛嫣然已然被夙小墨氣得失去了理智,她張牙舞爪地揮舞着手臂,絲毫沒有注意到衆人看向她的鄙夷之色。
不過都是借子上位罷了,衛嫣然究竟在高位些什麼?她與當初的席輕顏比起來,更爲不堪,最起碼前者沒有斷了夫君做男人的念想。
而且與席輕顏比起來,衛嫣然這個一無是處的大小姐除了會發脾氣還有什麼用?她們可不是稀的去捧臭腳。
“待你什麼時候堂堂正正擡入安王府,再來與本皇孫說這話,如今,你需給我母親賠罪!”
小小的一團就那樣擋在自己面前,將欺負自己的人一一懟了回去,席輕顏無奈的搖了搖腦袋,將準備好的那些話全部嚥了回去,有夙小墨在,完全不需要她出場,只需安心看戲便好。
“道歉,我憑什麼道歉!一切都是她的錯!”若不是因爲席輕顏,她怎會一時糊塗去招惹夙塵安,又怎會中了她與夙離霄的計,假孕瞞過所有人。
清澈的眼底劃過了一抹晦澀,夙小墨淡淡揮了揮手,身後的幾個小黃門立刻將衛嫣然包圍了起來,“既如此,本皇孫便代衛國公好好教教衛小姐,何爲尊,何爲卑!”
場上的氣氛一時間凝固了起來,就在夙小墨想要讓衛嫣然磕頭賠罪時,不遠處卻傳來了一道女聲。
“住手!”
淡漠的挑了挑眉,席輕顏將夙小墨拉在自己身邊,似笑非笑的看着姍姍來遲的衛淑妃。
這裏可是她的地盤,恐怕自席輕顏踏入朝陽宮的那一刻,衛淑妃便得到了消息,她隱忍這麼長時間不出來,便是爲了讓衛嫣然與青陽郡主好好折辱於她,只可惜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夙小墨,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今日可是個好日子,做什麼要打打殺殺,席大小姐你認爲呢?”衛淑妃使人將衛嫣然扶到了自己身邊,隨即輕飄飄的將球踢給了席輕顏。
今日的宮宴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皇上爲了掣肘席輕顏,會給夙離霄賜下幾個側妃,她本想穩居幕後看場好戲,沒想到衛嫣然卻這般不爭氣,三言兩語便被打發了回來。
“淑妃娘娘說的是,不過敬人者人恆敬之,辱人者人恆辱之,娘娘覺得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在這裝什麼呢?席輕顏略有些乏味的撇了下脣,火力全開懟了回去,“看來我今日果真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如此我便隨了衛小姐的意,打道回府,多謝娘娘盛情相邀。”
衛嫣然方纔對席輕顏的咄咄逼人,衆人皆看在眼中,若是她就這麼走了,衛國公府也莫想落下一個好名聲,連帶着衛淑妃都要喫排頭。
脣邊的笑意微微一僵,衛淑妃恨鐵不成鋼的瞥了衛嫣然一眼,隨即親自上前想要拉席輕顏的手,然而卻被夙小墨不着痕跡的擋了回去。
“娘娘身懷六甲,還是小心些爲妙。”話音落下,拉着席輕顏像是躲避瘟疫似的,齊齊向後退了一步。
衛淑妃:“……”這個礙眼的小崽子,竟敢屢次壞她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