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問別人還會有重男輕女的現象嗎？
“怎麼可能，這都什麼年代了，男女平等的好吧，何況一個兒子就是一套房，哪有女兒好。”
但要是問項清月，則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回答：“有。”
還會很瘋狂。
十六歲的項清月有着一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弟弟，是在生完自己之後着急忙慌的生的，所以兩個人相差不大。
本應該玩的十分融洽的兩人之間卻有着鴻溝，項清月總能感覺母親不想讓自己接近弟弟，事實也是如此。
“把東西讓給弟弟。”
女人果斷的聲音近乎充斥了項清月整個童年。
伴隨着女人這句話的還有一個個離項清月遠去的圖畫冊、動畫片、玩具、文具、新書包……
明明是姐姐，卻總是看着弟弟長大，跟着他後面長大，用的大都是他玩剩的。
玩具是肖想了，有時候能有本新書都是個不錯的獎賞。
“媽媽，爲什麼弟弟他有那麼多玩具啊……”年幼的項清月曾經目睹項天從超市裏收穫了一堆的玩具，好奇的問道。
爲什麼他有那麼有趣的遊戲。
爲什麼他有那麼多好看的圖畫冊。
似乎他就天生適合這些好的，而自己不行似的。
難道那些只能給男孩子買來玩的嘛。
“小小年紀問這些幹嘛，跟你說了又不懂。”女人語氣有點不耐煩的說道，手上的動作沒停，將一個個玩具拿到了結賬的地方，遞給了漂亮的收銀小姐姐。
女人的表情和話語深深的烙在了年幼的女孩心裏，伴隨着夏暑冬寒伴隨着女孩長大，一直。
一直都記得。
今晚亦如從前，項清月瞳孔驟縮的聽着生母的這句話，滿臉的難以置信。
從不可思議到潰不成軍只要幾息的時間，項清月神情很快變得有點崩裂起來。
“你說的這是什麼啊？我是你親生女兒啊，這種話怎麼會從你嘴裏說出來的？”項清月溫婉的臉上帶着違和的表情，整個語調下意識的變大。
少女崩潰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老舊的房間。
習慣了女兒乖巧的模樣，女人這會被吼的也楞了下，轉而緊張的看了眼自己寶貝兒子的房間，目光重新回落到項清月身上，多年以來高人一等的感覺讓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哪有錯，扯着嗓子跟女兒對峙起來。
“我說的難道不對？說說怎麼了？我說別人能這麼說，說你還不行了？”女人雖然是坐着的，但頭顱仰的老高，氣場絲毫不怯，表情也跟着惱怒起來。
做女兒的職責當媽的，像什麼話！
母親這般模樣又是深深刺痛了項清月，眼窩裏不由流露出晶瑩的淚水，一路而下吻過了整張臉，沒入到被男人撕開幾點的胸口裏不見。
“你再怎麼學習，賺的能有這個多？而且這些事都在晚上，又不耽誤你學習，到時候你還可以白天上班，晚上做這個。”正可謂衝動是魔鬼，女人被氣得胡言亂語，開始替女兒構思起以後的生活了。
“真是該慶幸父親跟你離了婚。”
項清月清澈的眸子瞪得渾圓，死死的看着女人嘴裏說那些話時的表情和語態，氣得大腦嗡嗡的，雖然吱字未說，但眼淚還在止不住的往下掉。
氣了半天說了這一句話。
是啊，這個房間裏只有媽媽和弟弟，哪還有父親的一點兒影子呢？
項清月這句話進一步激怒了女人，傻眼片刻後，重新說話時嗓門又高了許多。
“你這倒黴孩子說什麼呢？老師沒教過你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嗎？沒教過你孝敬父母的嗎？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女人怒不可恕，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身前的小桌子也因爲她劇烈的動作而噌了一下，上面擺放的東西搖晃了幾下。
吵架進一步激化，打鬧一觸即發。
“媽你好吵啊，我要睡覺了。”旁邊房間緊閉着的房門突然被男孩掀開一條縫，穿着小熊睡衣的男孩站在那，目光深深的看着女人，滿臉的倦怠。
“好好，媽媽小點聲，天天你去睡覺吧。”女人的火氣瞬間被壓下來，再次上演變臉，立馬套上個僞善的面具。
項清月將這一幕全都看在眼裏，看多了眼神經都麻痹了。
“我要你給我講故事。”項天一手扶在房門上說道。
“這……怎麼突然又想讓媽媽給你講故事啦，媽媽還有事呢，等媽媽把事情忙完就來給你講故事。”女人被項天這個提議弄得驚異了下，轉而笑着說道。
男孩無動於衷，站着一動不動。
“我現在就要，好睏，想睡覺。”項天說道，還帶着小熊帽子，此時熊耳朵正耷拉着，模樣惹人憐惜，也分外的討女人的喜，心裏一高興，立馬應了下來：“好嘞，那媽媽這就來。”
“睡着了也不能吵，把我吵醒的話明早上數學課就沒精神了。”項天一字一句的說道，提着一個一個無禮的要求。
“好好。”對於兒子的要求，女人可以說是能答應的都答應了，更別說這種簡單的了，剛說完就答應，十分果決。
項清月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也不看女人，看着實在是倒胃口，目光落在了房門邊的弟弟，眼底溢着笑。
項天看着打扮怪異的姐姐以及剛纔兩人的爭吵，多少覺得沒什麼好事發生，這會正捏着門繼續說話。
“今天晚上都不能離開我，我怕黑。”
時隔幾年兒子第一次的這般親近直接讓女人樂開了花，忙不迭的點頭，回頭瞪了項清月一眼之後往項天的房間裏走去。
“來，媽媽馬上就給你講故事，上次講到哪來着，我們繼續。”
隨着女人的離開，整個房子裏很快安靜了下來。
沒了女人，黑暗與靜謐都能治癒項清月的傷痛，自嘲式的笑了笑後轉身回到自己的小房間換了身衣服。
把布偶熊以及一些喜歡的書籍全部裝了起來，半晌之後悄無聲息的直接離開了房子。
一場鬧劇以這樣的方式收尾。
早冬的風寒，項清月的心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