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峯輕笑,“自然是有的,有仇就報,有心結就解開。商小姐現在要做的,是自我振作,其他任何人,都幫不了她。”
“她只有親手了結她和姜願之間的仇怨,才能徹底從這場蓄謀已久的背叛上脫離出來,否則,她永遠無法釋懷。”
霍璟博重重閉上眼睛。
他的嗓音晦澀沙啞,“我知道了。”
……
霍璟博幾乎一夜沒閤眼。
次日清晨,他讓陳阿姨把兩個孩子的行李都收拾了,左手牽着小允琛,右手抱着還在睡覺的小允詩,走出了滿月灣。
小允琛捨不得媽媽,一步三回頭。
掙扎着想要回去再看媽媽一眼。
霍璟博攥緊他的手,他看着兒子不住地掉着金豆子,難得沒有安慰他,而是沉聲說着,“霍允琛,你給我聽着,你五歲多了,我像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早已經在系統地接受霍氏繼承人的綜合課程,比你苦一萬倍。我都從未掉過眼淚。”
“你是我和滿月的長子,未來霍家的繼承人,你跟在媽媽身邊,已經享受了很多快樂,但是現在,該成長了。”
“收起你的眼淚,當一個小男子漢,別讓你媽媽擔心。”
小允琛立在原地,那小包子臉皺成了一團,眼淚嘩啦啦的。
陳阿姨到底心疼,走過去抱住他,訓斥霍璟博,“先生,小允琛還小呢,你別這樣對他……”
霍璟博斜睨陳阿姨一眼,“慈母多敗兒。”
他一直不太認同商滿月的育兒方式,因爲她太善良溫和了,其他的孩子可以,但嫡長子是不行的。
否則以後怎麼扛得起霍家的重擔。
別說商場上那些才狼虎豹,就是霍家這羣虎視眈眈的旁系,都可以把他吞了。
小允琛聞言,小手手默默地把眼淚擦掉,吸了吸鼻子,從陳阿姨的懷裏出來。
“陳奶奶,爸爸說得對,我是小男子漢了,我不哭,以後我要保護媽媽和妹妹。”
陳阿姨摸着孩子的小腦袋,哭着誇獎他,“小允琛真乖真懂事。”
這個孩子,從生下來就命運多舛,但也許就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這個孩子,以後定會有大出息的。
宋祕書站在車子旁邊看着,也不禁紅了眼眶。
儘管大家都說小小姐的性子更像霍總一點,實則在她看來,小允琛的性子也是大多遺傳了霍總的,他骨子裏的韌勁和冷靜,是非常優秀的。
這麼小的年紀,就能扛事兒。
何愁未來。
宋祕書拉開車門,護着小允琛鑽到車裏,隨後霍璟博抱着女兒也坐入車裏。
車子緩緩駛出滿月灣。
霍璟博透過車窗,凝望着二樓臥室的方向,直至……再也看不見。
把兩個孩子接回湖心別墅安頓好,霍璟博與宋祕書來到書房。
霍璟博點燃一根菸,靠着真皮沙發,啞聲道:“那個人的行蹤,查得怎麼樣了?”
一整個晚上,霍璟博都在思考凌峯說的話。
他把那天商滿月和姜願在校慶舞臺上所有的互動視頻反覆觀看,終於讓他看出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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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姜願無論說什麼,商滿月都挺淡定的。
即便她拿出無聲視頻來污衊商滿月,她的情緒也並未有太大的波動。
直到……姜願突然間抱着商滿月,然後商滿月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
但直播視頻是看不見姜願對商滿月做了什麼,他連夜讓宋祕書從現代所有媒體手裏購買了當時拍攝下來的畫面,讓人連夜做對比分析。
得出的結果就是,姜願在抱着商滿月時,是說了一些話的。
只是……視頻過於模糊,無法用脣語進行解讀。
然而,若只是一些普通的話來刺激商滿月,達不到這種效果,只能是極其刺激的話。
再綜合凌峯的一些判斷,他心裏隱約猜測出來了。
姜願潛伏在商滿月身邊多年,她不可能什麼都沒有做。
霍璟博思前想後,如今唯一的懸案就是當年撞了懷孕的商滿月,之後潛逃的那個男人,雖然他一直讓人調查,但沒有結果。
那時,所有的關注點都放在江心柔身上,連商滿月也是這麼認爲的。
如今看來,江心柔若真的有買兇殺人的膽子,她也不會等到商滿月都懷了孩子再動手。
所以……背後之人,更像是姜願!
負責調查這個事的人是楊戈,宋祕書聯繫了楊戈,幸好他是個靠譜的,哪怕當時被調走,他也沒有中斷這個事情。
人,已經找到了。
但是……
宋祕書嘆氣:“在楊總要把他帶回來的途中,他就去了一下洗手間,就……沒了。”
“因爲這個事情發生在國外,還是東南亞那邊,所以我們這邊無法繼續追查下去,但我覺得,事情這麼湊巧,大概率是……殺人滅口。”
霍璟博黑眸身上眯起,嗤笑了一聲。
“應該是姜啓的手筆了。”
姜啓去了看守所把姜願接出來那一刻起,就在明晃晃地和他宣戰了。
宋祕書:“霍總,好不容易有指控姜願的機會,現在又沒了,這可怎麼辦?”
霍璟博淡淡道:“你只需要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商滿月那邊,其他的,我們什麼都不要做,記住,不能讓她知道,是我們這邊給她的消息。”
“啊……”宋祕書錯愕,“您不幫太太報仇嗎?要袖手旁觀啊?”
太太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什麼都不做合適嗎?
霍璟博站起身,走至落地窗那邊,望着外面的藍天白雲。
他的聲音很輕:“她和姜願之間,一定要有個了結,這是別人插不進去的。”
“我相信她,她會贏的,她可是我霍璟博看上的女人。”
即便贏不了,還有他兜底。
……
商滿月醒來時,外面陽光燦爛。
她像是許久未曾見過陽光了,被光線刺得微微眯起了眼,但適應後,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微微仰頭呼吸,感受着暖陽照射在身上的感覺。
洗漱完,下樓。
陳阿姨抹淚,“太太,您終於清醒了。”
商滿月輕笑,“讓你擔心了,對了,孩子們呢?”
陳阿姨猶豫了一下,才小小聲地說,“被……被先生帶走了,他說……您的狀態不適合養孩子,就……”
商滿月怔住。
原本那些話,她以爲只是一場夢。
原來……竟是真的。
商滿月的手一點一點地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