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樣子的霍璟博，商滿月並不陌生。
曾經的他對情愛不屑一顧，待她總是冷冰冰的，那是她最不願回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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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再一次重現在她面前。
也許，更甚從前……
如果沒有霍璟博一年多以前的捨命相救，她看到了他深藏的愛，現在她便不會難過。
就算知道事出有因，可人心肉做，哪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挺難過的。
商滿月雙眸含淚，她垂下眼簾，不願讓他看見，只是她攥緊的手，和僵直的背脊，直接出賣了她。
美人垂淚，霍璟博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轉瞬即逝。
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淚。
但他並未留情，繼續說着：“我知道我和你曾經有過一段很長時間的婚姻，也許，我曾經是愛你的，但是現在，我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
“而且，我們一年多以前就離婚了，我想，在感情方面，我不需要再對你有任何交代了吧？”
他的話，很傷人，可商滿月確實無言以對。
因爲都是事實。
霍璟博自己爲自己添了一杯茶，慢慢喝着，給她時間消化。
片刻，看到商滿月止住眼淚，他放下茶杯。
“孩子的事，你考慮一下，我希望我們能夠以和平的方式解決，怎麼說，你都是我兩個孩子的母親，我想給你留半分薄面。”
他語氣不鹹不淡，可話外之意也很明顯。
她若不配合不同意，他就不會給她留情面。
以他雷厲風行的鐵血手腕，鬧起來，大概率是腥風血雨。
商滿月暗暗吸了幾口氣。
再次擡眸時，失控的情緒已經平復，她並未直接拒絕，只是淡淡道：“我不會插手孩子的選擇，和以前一樣，你自己去問，小允琛要是想跟你走，我不阻攔。”
儘管她心裏清楚，他這次要孩子，與上次可不一樣。
之前他要孩子是以退爲進，想要逼她回到他的身邊，他心裏還是愛孩子的。
這一次，他一張口就說要兒子，甚至到進門到現在，他也僅僅掃了小允詩一眼。
他要的是霍家的繼承人，而非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不在乎小允詩，畢竟是個女孩兒。
他忘記了曾經的他，有多麼想要一個女兒，多麼期盼小允詩的出生。
他擁有所有的記憶，唯獨忘記了，他對她們的愛。
霍璟博輕挑眉眼。
他本以爲商滿月會胡攪蠻纏，誓死不願，沒想到還挺乾脆的。
畢竟記憶裏的她，對孩子是非常執着的。
看來，也不過如此。
他脣角牽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但她如此識趣，倒是省了他不少事兒。
“很好。”
霍璟博起身，直接出去了。
商滿月靠着椅子，恍惚了許久……
客廳裏。
哥哥和妹妹相互依偎着，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霍璟博走至小允琛面前，垂眸看他。
“霍允琛，以後你想跟着我生活嗎？”
小允琛愣了愣，他眼神有點慌亂，扭頭去看後面走出來的媽媽，眼巴巴地望着，似乎是在問，他該怎麼回答。
商滿月走上前，霍璟博側目看了一眼。
眼睛紅紅的，鼻子紅紅的，濃密的長睫毛上還沾着淚珠，應該是又哭了。
她開口，嗓音沙啞，“小允琛，你自己決定，你想跟着媽媽生活，還是跟着……你爸爸。”
此話一出，小允琛就知道，爸爸媽媽又要分開了。
他還以爲，這次等到爸爸回來，他們就不會再分開了，爸爸媽媽，他和妹妹，都能一直在一起。
小允琛垂下腦袋，難過極了。
好半晌，他略帶着一絲哭腔的嗓音響起。
“媽媽，我願意跟着爸爸。”
話是這麼說，但商滿月知道他心裏是不願意的。
可是這個孩子自小敏感懂事，他知道妹妹還小，如果他不去跟着爸爸，那妹妹就要跟着爸爸了。
他是哥哥，他要保護好妹妹。
商滿月心酸，有時候她寧願小允琛不要那麼懂事。
她伸出手摸摸他的小腦袋，說：“讓他今天晚上，再在這裏睡一晚，明天你再帶他走吧。”
這個話，是和霍璟博說的。
既然她這樣識趣，霍璟博也不至於不近人情，他也乾脆地同意了。
商滿月沉默了下，又開了口，“你呢？你今晚住哪？”
霍璟博黑眸微眯，他看得出來，她有挽留之意。
只是他認爲沒必要。
“我去住酒店。”
然而他似乎是想錯了，因爲話一出，商滿月就點頭，絲毫沒有攔他的意思。
她只道：“行，明天我會送兒子過去。”
剛纔那一句，像是隨口一問，禮貌式的。
霍璟博不由地又看了她一眼。
隨後，他沒再說什麼，邁開長腿往外走。
轟隆隆——
剛走到門口，天邊響起了巨大的雷聲，伴隨着閃電，頃刻間，天黑沉了下來，大雨傾盆。
而且，還有冰雹。
一塊一塊地往下砸，砸着車身砰砰響。
霍璟博腳步頓住。
見狀，小允琛咚咚咚地跑過來，扒拉着爸爸的長腿，“爸爸你別走了，下雨了好危險的，你就在這裏住一晚上吧，這裏房間很多的！”
像是怕不夠，他不知道哪兒學來的一句話，補充道：“你害怕媽媽嗎？媽媽又不會吃了你！”
霍璟博掀起眼皮，看向商滿月，眸底神色譏諷又戲謔。
顯然是認定了是她教兒子這麼說話的。
商滿月雙頰止不住地泛起紅暈，半是羞半是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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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她不是，她沒教過！
小允詩不知道何時也爬了過來，扒拉爸爸另外一條長腿，“爸爸，爸爸！”
她的話還說不利索，翻來覆去也就只會說爸爸兩個字。
霍璟博這才正眼看向腿邊的小女娃。
那麼小的一只，軟乎乎的，白嫩嫩的。
他是不喜歡小孩子的，若不是霍允琛是個男孩子，他都不會來爭他的撫養權。
霍氏繼承人，得由他親自教導。
然而很奇怪。
他與小允詩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被硬控了。
長腿怎麼也邁不出去了。
他彎腰把小女娃抱了起來，仔細看，和她媽媽長得真像。
在他的審美點上。
霍璟博長指颳了刮女兒的鼻子，看向商滿月。
“好，今晚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