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璟博側目,一身樸素衣裙的尤靜略有些侷促地站在那兒,手裏拎着一個破舊的帆布包,素着臉,黑髮及肩,連個頭飾都沒有。
霍氏大廈裏的人,皆是精英階層,是極其注重外在形象的,誰都是西裝革履,幹練套裝,精緻打扮。
儘管世人都倡導衆人平等,但現實是殘酷的。
階級分明,財富分明,權勢分明。
而霍氏集團,霍璟博,就是站在金字塔尖尖上的那一批人。
尤靜與這兒,格格不入。
她也大抵是意識到了,顯得越發地自卑和不自在,垂着腦袋,聲音細弱如蚊。
霍璟博眸底閃過一絲詫異,“你出院了?”
儘管他的話是對着尤靜說的,實際上卻是在諮詢着宋祕書。
畢竟尤靜的一切事宜,都是她在操辦的。
很顯然,宋祕書也不知道她居然出院了,她這次傷得挺重的,在醫院的時候看到護工給她換病號服,全身青青紫紫的,嚇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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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不得躺十天半個月呢?
宋祕書一時答不上來,惹得霍璟博不悅蹙眉,像是在訓斥她怎麼做事的。
尤靜注意到了,連忙解釋:“霍先生,您別責怪宋祕書,是我自己要出院的,我的傷不要緊的,住院花費太貴了,我……我承受不起……”
因爲着急,她的臉都紅彤彤的。
她的五官秀氣,屬於小家碧玉的那種類型,不若商滿月的精緻明媚,一看就是個大美人,也不似江心柔那矯揉造作的扶柳之姿。
她只能說是清秀。
不過粉頰菲菲,多少還是增色了一些。
霍璟博的視線回到她的身上,他語氣淡淡,“你來這兒做什麼?”
尤靜見他沒再追究,鬆了口氣,繼而將手中的帆布袋遞了過去,“我,我親手做了些糕點,希望您能賞臉嚐嚐。”
她好似是鼓足了勇氣,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男人知道她是想以此來感謝他,但他仍舊沒接,還是淡淡道:“我說過,你不用做這些,我也不需要。”
尤靜不免失落。
“霍先生,我知道您什麼都不缺,而我擁有得太少,這是我……力所能及的感謝了。”
她受了他這樣大的恩惠,她無法就這樣心安理得地享受。
霍璟博沉默了下,眼神示意了一下宋祕書,宋祕書瞭然,上前,“尤小姐,給我吧。”
尤靜眸底劃過一抹喜悅,將袋子鄭重地交到了宋祕書手裏。
霍璟博擡手看了看腕錶,徑直道:“宋祕書,你安排車送她回醫院。”
宋祕書正要應聲,尤靜又急急開口,“霍先生,其實……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能不能再耽誤您幾分鐘,就幾分鐘就好。”
她也知道霍先生忙碌,不敢佔用他的時間。
大廳里人來人往的,看似沒人敢喫大boss的瓜,無人往他們這邊看,可實際上,一個個都是眼觀八方,耳聽四面。
再加上開會的時間快到了,霍璟博便讓宋祕書先將人帶去辦公室,等他開完會再說。
吩咐完,他徑直邁開長腿,大步走向專屬的總裁電梯。
這邊,精英宋祕書不得不幹起老媽子的活兒,親自領着尤靜去坐電梯上樓。
而她們一走,霍氏集團大廈所有員工都沸騰了!!
辣個傳聞中霍總專寵三年,打敗正牌霍太太商滿月,再打敗緋聞女友江心柔,三年不曾露過面的寵妃出現了!
還是宋祕親自接待!
大家都無心工作,積極喫瓜。
內部論壇的討論帖子,瞬間就蓋起了高樓,聊得不亦樂乎。
而問得最多的自然是:長什麼樣子,有沒有照片?是不是沉魚落葉,絕代風華,才能入得了霍總的法眼?
畢竟,前霍太太商滿月的顏值,是公認的顏霸,人當年去鄉下做採訪,素顏都能扛得住央視的超高清鏡頭。
當時江心柔出來挑釁,被網友們集體投票直接打趴下,現在都還是她洗刷不去的黑歷史呢。
可惜喫瓜歸喫瓜,沒人敢舉着手機拍,又不是嫌命長。
只有一位匿名員工弱弱地回答:我算是最近距離看到這位寵妃的,摸着我的良心說,長得挺一般的,有點土……
結果大家都表示不可能!
若是長得一般,霍總爲何會選她?
專寵啊!
連前霍太太都不能做到的事。
可惜無圖無真相,最後變成了各種說法都有。
而互聯網上幾乎沒有祕密,這些說法和消息很快就長着小翅膀,往外傳了出去……
宋祕書並不知道這些事,她把尤靜帶到總裁辦公室後,給她上了杯溫開水,讓她稍坐,她就抱着資料去會議室開會了。
尤靜一開始很拘謹地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等着。
可是時間有些久,她緩緩地擡眼,環顧四周。
她知道霍先生是赫赫有名的霍氏家族的家主,而霍家是港城的首富,可以說,他就是擁有無數金山銀山的男人。
就連她現在住的那個別墅,都已經富麗堂皇到讓她驚歎。
可是當她到了這兒,看到了高聳入雲的霍氏集團大樓,她第一次,對財富有了具象化的認知。
霍先生的權勢財富,超乎了她的想象。
而她竟與這樣的人,產生了交集!
她突然間捂住心口,因爲她的心跳跳得很厲害,砰砰砰地撞擊着胸腔,震動着她的耳膜。
她宛若闖入了愛麗絲的夢境裏,一切都這樣的不真實,又美好地讓人不自覺地想沉溺……
…
商滿月再次撥打郝醫生的私人號碼,這次接通了。
郝醫生說着客套話,隨便找了個理由解釋他關機的原因,商滿月心知肚明,笑着揭過了。
下午,程千帆就轉入了郝醫生的醫院,他帶着整個團隊爲他服務。
玻璃窗外,商滿月站在那兒,看着舅舅配合着做各種檢查,心裏的大石暫且落下了。
很快,郝醫生給她出了治療方案。
手術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術後若護理得當,他再活個十幾年沒問題。
商滿月眼眶微微溼潤。
這個結果比之前,已經好太多了。
郝醫生囑咐她和舅舅商量手術時間,儘快定下來,越早動手術越好。
他出去後,商滿月握住舅舅的手,猶豫了下,還是將她的想法說出來,“舅舅,我現在在D國,工作穩定,也存了一些積蓄,我想這個手術我們去D國做,做完之後您就留在那邊,那邊的醫療很發達,我也可以好好地照顧你。”
昨天她回到家,顧羨之又給她打了一個電話過來,這個想法雖是他先提議的,她卻也是不謀而合。
儘管那晚霍璟博是放過她了,他的驕傲和自尊也不允許他去求一個身心都被沾染了的女人。
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會發瘋,思來想去,她還是得儘早離開。
若在港城動手術,再加上術後的靜養康復之類的,少說得幾個月,她不敢賭。
而且,她也無法丟下小允琛這麼長時間。
豈料她才說完,程千帆就起了非常大的反應,他嚷嚷着不行,他絕對不離開港城。
手術還有百分之二十的危險,他怕他死在國外的手術檯上,哪怕死,他也是要落葉歸根的。
要是死在異國他鄉,那豈不是成了孤魂野鬼。
反正就是說什麼都不樂意,還負氣地說,商滿月要是不願意照顧他,就讓她走,回她的D國去,他以後是死是活,都不用她來管。
見狀,商滿月也無法再提,只能先壓下,等他情緒冷靜了再做他的思想工作。
她舅舅耳根子軟,多哄哄總能聽進去的。
傍晚,商滿月爲了讓舅舅消氣,回家親自下廚,準備給他做一頓拿手好菜。
剛做好,準備盛到飯盒裏,她的手機又響了。
瞟了一眼,是陳阿姨打來的。
她以爲又是小允琛想她了在鬧脾氣,笑着接了起來。
下一刻,陳阿姨驚慌失措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傳入了她的耳中——
“太太,小允琛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