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醫生……你,我……”
有些話,商滿月哽在喉頭,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按理來說,顧羨之和霍璟博是兄弟,即便他們爲了江心柔爭風喫醋,但其他事上,槍口還是會一致對外的。
就像陸今安,永遠都是站在霍璟博的那一邊,無論對錯。
顧羨之卻明白她的顧慮,“滿月,你在這場婚姻裏,受到的委屈太多了,璟博的確是我的兄弟,可,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啊!”
“所以,你若需要,可以和我開口。”
商滿月長長的眼睫毛狠狠顫動,眼眶有些紅了。
心裏的感激如暖流,流淌在她的四肢百骸。
片刻,她吸了吸鼻子,卻還是輕輕搖了搖頭,“我麻煩你太多次了。”
他一旦幫了她,勢必會站到霍璟博的對立面,肯定會對他亦或者顧家有影響的。
她不能毫無顧忌地接受他的幫助,不想連累任何一個關心她的朋友。
顧羨之是個很會控制自己情緒的人,此時此刻,眸底卻浮上止不住地失落。
他的手慢慢地收回,落下,手指一點一點地攥緊。
“我倒是希望……你麻煩我。”
他的聲音有些小,商滿月聽着不清楚,她柔聲追問,“什麼?”
顧羨之張了張口,想要說話,身後卻傳來了陳阿姨的聲音,“太太,顧醫生,你們在這呢。”
她似是跑過來的,聲音有些喘,“太太,您該回去吃藥了。”
聞言,商滿月點了點頭,“好。”
繼而又朝着顧羨之說,“顧醫生,那我就先回去了,謝謝你帶我出來曬太陽,陪我說話,開解我,等我身體好了,請你喫飯!”
到了嘴邊的話剋制着嚥了回去,顧羨之溫柔一笑,“好,我等着你。”
陳阿姨推着商滿月往回走,顧羨之卻沒動,仍舊定在原地,深深地注視着她。
樓上病房的窗戶處,站着一個頎長冷漠的身影,將他們獨處的畫面全部盡收了眼底。
霍璟博脣角牽起一抹冷意,嘩啦一聲,將窗簾拉上,蓋得嚴嚴實實的。
商滿月一進病房,就看到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男人,他掀起眼皮看過來,眸底似乎翻滾着什麼驚濤。
她微微怔住,他什麼時候來的?
“去哪了?”
霍璟博啓脣,嗓音淡冷,聽不出情緒。
她前腳出病房,保鏢後腳就通知他了吧?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去哪了?
擺明了就是要找事!
商滿月剛曬了太陽,呼吸了新鮮空氣,心情還可以,不想被他破壞,她權當沒聽見,讓陳阿姨扶她回牀上。
陳阿姨正要上手,霍璟博卻邁着長腿,三兩步走了過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身體忽然騰空而起,商滿月害怕,下意識地摟住了男人的脖頸,用來穩住自己,省得掉下去了。
這個動作多少有點取悅到霍璟博,他渾身的冷意散去了些,而後微微俯身,將商滿月輕柔地放到牀上。
商滿月一坐穩,將被子蓋上,不着痕跡地拉開了和他的距離。
陳阿姨端來藥,她還沒來得及接住,又被霍璟博中途攔截,他端着碗坐到牀側,道:“我來餵你喝。”
商滿月咬了咬牙,“我張手了,我可以自己喝!”
男人彷彿聽不見一樣,用勺子舀了一些,放到脣邊輕輕吹了吹,而後遞到她的脣邊。
商滿月知道他的惡劣性子,他想做的,就不容人抵抗,這個藥是保胎的,那麼珍貴,她纔不會因爲跟他置氣而浪費掉。
就當他是個奴才好了。
喜歡喂就喂個夠吧!
這麼想着,商滿月心裏舒服多了,張口喝下。
一碗藥喝完,霍璟博將空碗遞給陳阿姨,又抽了紙巾,替商滿月擦拭着脣角。
他的動作溫柔細緻,彷彿在對待心愛之人。
可惜商滿月再也不會上這種當了,她就這麼冷眼看着他的表演。
霍璟博淡淡道:“滿月,我已經讓人去給你辦理出院手續了,你歇一會,我們就走。”
這麼一句話,如平地一聲雷,炸得商滿月的耳朵嗡嗡的。
儘管她在顧羨之面前,沒有回答他問的那個想不想離開霍璟博的問題,但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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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能和江心柔分享一個丈夫,也不可能讓她的孩子和江心柔的孩子分享一個父親。
這是對她極大的侮辱!
她想要生下寶寶,不是讓他一出生就被嘲笑的。
所以哪怕再難,她都會想辦法的,只是必須得是萬全之策,因此她還在細細籌謀。
在醫院肯定是最好逃的,她就打算趁着出院前跑了。
誰曾想,霍璟博讓她現在出院?那不等於一下子斷了她的後路嗎?
商滿月自是不願,她的雙眸瞪大瞪圓,想也不想地回,“我不出院,我身體都沒恢復好,我要留在醫院養着!這樣我有什麼事,可以及時治療!”
“沒恢復好?”
霍璟博黑眸眯了眯,修長的手指忽然間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對上他犀利的眸。
他輕哂,“我看你挺中氣十足的,都能和別人一邊曬着太陽,一邊說笑了,這叫沒恢復好?”
商滿月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原來他是見到她和顧醫生在一塊,又“喫醋”了!
之前以爲他喫醋,是因爲在意她,但現在她很清楚,他對她只有男人的佔有慾,她只是個他想要的物件,所以纔不允許別人觸碰。
哪怕她只是和顧醫生說說話,他都不樂意!
“霍璟博,你簡直不可理喻!”
商滿月掰開他的手,狠狠別開了臉,看都不想再看他。
然而她的意願並不重要,霍璟博直接吩咐陳阿姨收拾東西,再給楊戈打了個電話,讓他把車開到樓下。
他的視線又回到商滿月單薄的身上,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你放心,回了家一樣可以好好養身體養胎,我會讓最專業的醫療團隊隨時待命,不會比這裏差。”
話落,他脫下西裝外套,單膝跪在牀上,強行給商滿月穿上,將她小小的身軀包裹住,緊接着再次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出病房。
外面人來人往的,商滿月丟不起這個人,知道她目前沒有能力改變現狀,只好將腦袋埋在男人的懷裏,不讓大家看到她的臉。
一個半小時後,黑色的房車駛回滿月灣。
霍璟博仍舊是抱着商滿月走入別墅,上樓,回房間,纔將她放到了牀上。
商滿月第一時間脫下他的外套,惡狠狠地丟在了地上,發泄着她的不滿。
他的外套全都是他的氣息,她厭惡!
男人垂眸,睨了一眼,眸底的暗涌浮動,他雙手插兜,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一字一字地道:“你好好在家養胎,需要人陪的話,我會陪你,其他不相干的人就不必見了。”
商滿月身形一顫,她像是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黑色的瞳孔驟縮!
“霍璟博,你什麼意思?你這是想圈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