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璟博在浮想翩翩中,車子抵達了滿月灣。
不料他走入臥室,迎接他的不是溫香軟玉,而是一片漆黑冰冷。
男人眉心蹙了起來,喚來陳阿姨詢問,“太太呢?”
因爲商滿月出門前交代了,陳阿姨沒多想就回答:“太太出差去了啊,下午就走了,她沒和您說嗎?”
出差?
剛知道他替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沒有半分表示就算了,還轉個頭就走了?
這明顯就是故意在躲着他!
霍璟博俊美的臉龐一下子黑成了鍋底。
陳阿姨最是察言觀色了,見到自家先生臉色不好,就知道太太沒提前知會。
她實在是看不懂這小兩口了。
以前是先生不回家,太太獨守空房夜夜難眠,現在好不容易先生迷途知返,太太又不回家了。
簡直比她看得八點檔狗血粵語長劇裏的男女主還要能折騰。
霍璟博揉了揉眉心,走回臥室,繼而拿起手機,撥打了商滿月的電話。
那邊很快就傳來了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攥緊了手機,眸底盡是冷意。
商滿月,你好樣的!
…
商滿月這次的任務是採訪一起家暴案的當事人何妙妙,因爲她的丈夫吳軍在當地有權有勢,她之前多次被家暴,雖然都報警了,但要麼被和稀泥,要麼就不了了之了。
六年時間,她被打了無數次,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生命安全,爲此她還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和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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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母爲了能讓女兒解脫,不得不求助媒體,希望熱度能擴散,能利用輿論的壓力給女兒活命的機會。
一開始,很多想要博眼球抓熱度的媒體願意幫忙,但稿子才發上微博,沒一會兒就被全面清了。
緊接着是那些媒體要麼被騷擾警告,再也不敢出頭,要麼就是被收買了,掉轉槍頭來抹黑何妙妙,以各種不堪入耳的罪名往她身上潑髒水來洗白吳軍。
比如何妙妙是個心機拜金女,嫁給渣男丈夫只是圖錢,丈夫給不了就露出真面目,每天罵丈夫是廢物,沒用,還要出軌給他戴綠帽,丈夫纔會忍無可忍出手打她。
而且何妙妙就是個神經病,她有抑鬱和妄想症,吳軍只打過她一兩次,是很輕的那種,很多重傷都是她自己弄的,來污衊吳軍。
節奏被這麼一帶,網絡上原本同情何妙妙的圍觀羣衆們,也開始跟風來罵她。
何妙妙本來心裏就很脆弱了,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網暴,然後她就割腕自殺了。
幸好父母發現了,及時送去醫院搶救,才勉強撿回一條命。
老兩口實在沒辦法了,被好人網友介紹去求助w雜誌社,只有這種主流媒體纔不會懼怕人渣丈夫的勢力,才能還真相於大白。
商滿月是在醫院的病房裏見到何妙妙的。
她瘦骨嶙峋,病服穿在她身上都空蕩蕩的,她躺在牀上,奄奄一息,若不是旁邊的儀器上顯示着她的心還在跳,真的看不出任何生息。
商滿月坐下,聲音很輕地喚她。
何妙妙扭頭看她,眼神無比空洞,彷彿已經只剩下一個軀殼的行屍走肉了。
商滿月跑新聞以來,也算是見識過不少隱藏在光明下的齷齪和黑暗,可這一刻,卻還是被眼前傷痕累累的女人觸動了。
她不需要再提出質問,就可以明確她的一切遭遇都是真的,丈夫說的纔是假話。
一個女人在婚姻裏過得如何,有時候不需要張口,看着她的眼神就一清二楚了。
她也經歷了三年不幸的婚姻,她能共情到何妙妙。
商滿月溫柔地握住了何妙妙的手,堅定道:“何小姐,我一定會幫你揭穿吳軍的真面目,還給你公道,到時候你就可以順利和他離婚,到時候你可以重新開始新的人生了。”
“所以,不要放棄自己,未來還長着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的話一字一字傳入何妙妙的耳中,她的眸底似是終於燃起了一抹微弱的光,她艱難開口,因爲嗓子也被燙壞了,顯得無比沙啞難聽,“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嗎?”
“一定可以的。”商滿月努力揚起笑臉,像是要給她希望,“我可是w社的首席記者m,相信我!”
何妙妙緩慢地反握住商滿月的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握住,宛若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探望完何妙妙後,商滿月專心致志地蒐集證據,除了醫院那些就診記錄,她還走訪了鄰居,朋友,家裏的傭人,一一錄下他們的口供。
因爲何妙妙養狗,在客廳裝了監控,她花了點錢拿到監控錄像,幾乎不眠不休地看了快兩天,眼睛都看花了,終於看到一小段家暴的畫面。
何妙妙在給狗狗餵食,吳軍醉醺醺地回來,估計心情不爽,上來就揪住何妙妙的頭髮,要把她往房間裏拽。
狗狗護主,衝着吳軍吼叫,還上去咬他,吳軍當即一腳把狗狗踹飛。
何妙妙又護着狗狗,吳軍就兩個一起打,連砸帶踹,最後狗狗躺在地上不動了,何妙妙也被打得頭破血流,他卻還是不放過,拽着何妙妙回了臥室。
後面畫面看不見了,但能夠聽到何妙妙悽慘的尖叫聲。
商滿月啪地一聲將電腦蓋子蓋上,滿腔的憤怒在身體裏沸騰着,這種雜碎都不配當人!
人證物證俱全,她定要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第二天,她僅睡了幾個小時就起來了,將各種證據整理好,出發去醫院。
她要去找何妙妙做最後的核實,然後再看看她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償的,沒有的話,她就要上傳新聞稿子了。
到了病房不僅見到何妙妙,還見到了吳軍。
吳軍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臭娘們,就是你這兩天在查東查西的是吧?把你查到的那些東西交出來,然後滾回港城,否則我要你的命!”
何妙妙估計又被打了,脣角都是血,她顧不得那麼多,最後一口氣朝着商滿月喊,“別聽他的,快走!”
“閉嘴,賤人!”
吳軍惡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何妙妙的臉上,她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了。
商滿月雖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但她知道吳軍牛高馬大的,她肯定不是對手,被他抓住的話,證據就沒了,何妙妙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她轉身就往外跑。
吳軍被她敬酒不喝喝罰酒的舉動激怒,當場就掏出刀,追着她砍。
好幾次,商滿月都差點被砍中了,驚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她還是抱緊手提電腦,不能讓他拿到去銷燬。
跑到電梯裏,她瘋狂地按着關門鍵,只要下樓了,她就安全了。
眼看着電梯門就要徹底關閉,一只手,驀地卡在了那點縫隙上,門就這樣被重新掰開了。
吳軍那扭曲恐怖的面容在商滿月眼裏放大,他舉着刀直接刺向她,“死記者,去死吧!”
商滿月臉色煞白,心臟幾乎驟停,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然下一刻,疼痛沒有襲來,而是聽到了吳軍被踹倒在地的哀嚎聲。
緊接着,商滿月感覺到自己被人用力地拉入懷裏,牢牢地護着,那手臂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