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看到來電顯示,商滿月的手輕攥了攥,才摁下了接聽鍵。
“喂,舅舅。”
“滿月,你有時間嗎,晚上一起喫個飯吧?”
程千帆是一貫溫溫和和的口吻。
“你舅媽前段時間又換了個香火很旺的廟給你求了一個生子符,說是特別靈驗,千叮萬囑讓我拿給你呢。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補品,都是有利於生育的。”
她都要和霍璟博離婚了,還要什麼生子符,還有那些補品,這幾年喝得她一想起嘴裏都發苦發澀,聽見都想吐了。
求神拜佛可都抵不過霍璟博的嚴防死守。
沒拿到離婚證前,商滿月是不想見程千帆的,她要離婚他肯定不同意,而她沒把握自己在他面前不會動搖。
最好就是先斬後奏。
她思忖着想什麼藉口推託過去,程千帆又補了一句,“滿月,你放心,這次我不讓你舅媽來,省得她亂說話讓你不舒服,就咱們舅甥好好說說話,我們也好長時間沒見面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商滿月不想應也只能應下,“好。”
程千帆對她的養育之恩,她時刻銘記,在她心裏,和親父也沒有區別了。
回過神,商滿月又給霍璟博撥了電話,那邊關機了……
她放下手機,激情辱罵了狗東西半個小時,口乾舌燥才停了下來。
晚上八點,商滿月來到飯店包廂。
爲了不讓程千帆看出不妥,她下午還去美容院做了皮膚管理,化了妝做了髮型,盛裝赴約。
如同每一次見面一樣,她想表現自己過得好,不讓他擔心。
豈料,當她推開門走進去時,裏面坐着的人除了程千帆,還有坐在主位,人模狗樣的霍璟博。
她的好舅舅顯然一直在討好他,笑臉諂媚得如同古代的小太監。
霍璟博黑眸冷冷睨過來,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眸底是毫不掩飾的譏諷。
彷彿在說:嘴裏說着要離婚,卻又是讓自家舅舅擺和頭酒,又是打扮得這麼騷來勾引他。
商滿月努力無視掉他,扭頭看向程千帆。
她維持着笑臉,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舅舅,不是說好,只有我們舅甥聊聊天嗎?他怎麼也在?”
程千帆理所當然地回:“璟博是你的老公,又不是外人,怎麼還見外呢?他今天難得有空,我就請他一塊過來了。”
難得有空?
之前她千請萬請都請不動他陪她回孃家喫頓飯,現在要離婚了卻有空了?
程千帆指着霍璟博另一側的座位,“快過來坐。”
商滿月直挺挺地走到程千帆的身旁,拉開椅子坐下。
霍璟博涼涼地掃了她一眼,抿着薄脣,沒說話。
程千帆尷尬一笑,也無法裝得若無其事了,他之所以組織這個飯局,當然是聽到了他們要離婚的風聲。
就是從會議室那羣高層裏傳出去的。
一開始他還不相信,如今眼見爲實,他給商滿月使了好幾個眼色,讓她服個軟,她低着頭看自己新做的指甲,就是不吭聲。
他清了清嗓音,賠着笑道:“璟博,滿月自小被我寵着長大的,難免有點驕縱,她這次提出離婚也只是耍耍小性子,想讓你重視一下她,你別生氣,我替她向你賠個不是。”
說着,他舉起酒杯,就要一飲而盡。
手中酒杯猛地被奪走,他一擡頭,就看到商滿月難堪至極的臉色。
明明是狗東西對婚姻不忠,憑什麼要低三下氣給他道歉?
她隱忍了十幾秒,終究只是將酒杯重重放下,丟下一句,“舅舅,我今天不舒服,先走了。”
“滿月……”
不顧程千帆的呼喊,商滿月踩着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開。
自始至終,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霍璟博。
才走出包廂沒幾步,她的手腕一緊,下一刻整個人被一股力道重重地摁在了走廊的牆壁上。
壁燈照射下來,男人俊美的臉龐美輪美奐。
可商滿月此刻只想錘爆他的狗頭,狗東西,知道她在乎舅舅,就故意將離婚的事告訴他,以此來噁心她是嗎?
還沒等她有所行動,霍璟博冷冷淡淡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你舅舅剛纔和我提了他想參股集團的新項目。”
霍氏集團的s+項目,建立一個全ai化的商業區。
未來利潤可觀,所以他想去分杯羹。
聞言,商滿月內心升騰起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緊接着就聽見狗東西越發涼薄的嗓音,夾雜着無盡嘲弄,“這就是你這次非要鬧離婚的目的吧?”
“難怪又是離婚協議書,又是離家出走,還天天去夜店狂嗨,不達目的不罷休是吧?”
“商滿月,你和你的好舅舅胃口一次比一次大,我能給,你們也不怕撐死?”
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着,商滿月的手指一點點攥緊。
要問這三年她做得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她花盡了心思也沒能讓他多看她一眼時,聽了姜願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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