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鳳頃全部身心都放在地上的慕容烈身上。
手裏又捧着輸液的藥瓶,根本沒注意到身後有人。
破空而來的聲響傳來時,她才意識到不對,立刻往旁邊閃了一下。
對方沒想到她聽覺如此靈敏,看着劈空的手,怔了一下。
隨即又朝她攻過來。
葉鳳頃捧着藥,不敢亂動,閃轉騰挪,繞着慕容烈轉圈。
唯恐手裏的藥掉落,好幾次都是只顧藥,不顧自己。
險些被那人劈中。
紙燈微弱的光照不見來人的臉,她只能從身形判斷:是個男人。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爲何要殺我,但有件事我應該告訴你!”
“衆所周知,我葉鳳頃擅長使毒、下毒,就在剛剛,你已經中了我的毒!”
其實……
她被逼得連連後退,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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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來的時間掏毒粉?
只希望這個能嚇唬住對方,讓他不再對自己咄咄逼人。
很明顯,她的話管用了。
因爲……
那人再攻擊她的時候,動作顯然遲緩了許多。
葉鳳頃見狀,冷冷一笑:“你已經中了我的毒!想活命的,趕緊停手,趁我現在心情好,願意給你解藥!”.七
對方果然不再使凌厲的殺招,就連再攻擊她的時候,動作也放柔不少。
葉鳳頃看準機會,騰出一只手來,隨意抓出一包毒粉撒過去。
哪知道……
那人忽然間看穿了她的伎倆,當下一支飛鏢直奔葉鳳頃面門而來。
“竟敢騙我!”
葉鳳頃想躲時,已經來不及了。
認命的合上眼:完了!
撲哧……
利器刺破皮肉的聲音傳來。
葉鳳頃喊了一嗓子:“就算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身上卻是沒有任何疼痛感。
等她睜開眼睛再看的時候,卻見慕容烈換個方位躺倒在地,胸口嵌着一只飛鏢,正汩汩往外流着血。
“慕容烈!”
她尖叫一嗓子,顧不上許多,急忙將受傷嚴重的他抱進懷裏。
“你都這樣了,還保護我……”
眼淚登時間嘩啦啦往下掉。
那人身上沾染了毒粉,開始咳嗽,且咳的很大聲。
嚇得他不敢多作停留,匆忙離開。
葉鳳頃所有心思都在慕容烈身上,根本無心關注那人,即便他逃跑了,也沒有半點要追的意思。
懷裏的人要緊!
緊緊抱着慕容烈:“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察覺到他的。”
只可惜……
無論她怎麼呼喚,懷裏的男人始終牙關緊咬,毫無反應。
連呼吸都變得似有似無起來。
“莫風!”
葉鳳頃瘋了一樣的大叫。
把慕容烈背在身上,踉蹌着往外走。
他身形高大,又虛弱無比,根本走不了。
葉鳳頃揹着他,深一腳淺一腳往洞外奔,沒了繡鞋的腳被洞裏的小石子扎的生疼,她什麼也顧不上。
一味流眼淚。
“慕容烈,你要撐住啊!”
“只要我們離開這裏,我就能救你,求求你,撐住!再給我一點時間。”
莫風聽到她歇斯底里的叫聲,匆匆奔來。
看到她這般狼狽模樣,二話不說,背起慕容烈就往外衝。
“王妃小心,王爺由屬下來背。”
把二人送上去之後,他又重新回來,將袁剛背上去。
―――――
慕容烈找到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大街小巷。
國都城的百姓們紛紛上街,自發組成一只隊伍,敲鑼打鼓,放鞭炮慶祝。
這個消息自然也傳到了慕容放耳朵裏。
上了年紀的老人,此時此刻坐在澄黃色的龍椅上,老淚縱橫。
“老五真的回來了?”
“朕這不是在做夢吧?”
“富保,你掐朕一下。”
他渾濁的眼珠裏盡是淚光,喜極而泣。
慕容烈失蹤了多少天,他就跟着擔心了多少天,寢食難安。
如今,乍聞喜訊,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以對。
慌里慌張捏着手中硃筆,又哭又笑。
富保公公走上前來,輕輕在他手上碰了碰:“陛下,這可是大喜的事啊!”
“寧王妃功不可沒,雖說殿下受了重傷,但您要相信寧王妃的醫術。”
“老奴覺得,要不了幾天,王爺就能生龍活虎了。”
對於富保的話,他只信不疑,重重點頭。
“富保,朕想現在去看看他。”
時隔那麼多日不見,又聽說他受了重傷,做父親的,如何不心疼?
富保卻是勸住了他:“陛下,即便您現在過去,寧王殿下也未必醒着,您這去了,說不上話事小,萬一給王妃增加壓力,豈不是耽誤王妃給殿下醫治?”
他在宮中多年,能在慕容放身邊伺候三十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
最最重要的,是因爲他非常會審時度勢。
這個時候慕容放過去,葉鳳頃正在全力救治慕容烈,他去了反而添亂。
慕容放瞬間明白過來,拍拍他的手背:“你說的對!”
“就依着你,都依你!”
富保笑眯眯站回原位:“陛下英明!”
慕容放高興的不知所措,意識到自己暫時不能過去後,又想起來什麼。
“哦對了!派些人過去,把宮裏最好的藥都送過去!”
“順便告訴葉鳳頃:無論花多大代價,都要把烈兒醫好,朕不在乎她用什麼藥!把朕的國庫搬空也無妨!”
“另外,把太醫院的掌院都派過去,給頃頃打下手!”
“去去去!現在立刻就去!”
他急得嘴都瓢了,說話也是亂糟糟。
“還有還有,叫老四過來,陪朕去國安寺,爲老五祈福!”
慕容放高興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擱,說話顛三倒四,臉上卻全是笑。
交泰殿這裏熱鬧的很,出雲殿那邊就更不用說了。
容妃高興的跑到供奉的菩薩前,連磕好幾個響頭:“菩薩保佑!”
光是她自己磕了還不夠,把靜宜也拖過來,按着她的頭,逼着她給菩薩磕頭。
靜宜咬死不肯叩首:“娘,你這是做什麼?拜這泥胎的菩薩有什麼用?”
“還不如好好感謝我嫂嫂,如果不是她,哥哥未必能回得來!”
容妃急忙捂住她的嘴:“呸呸呸!童言無忌,菩薩莫要怪罪!”
靜宜被按着頭在地上磕好幾個,面有不甘。
“阿孃,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就備一份厚禮,去姚府感謝我嫂嫂。”
容妃沒有搭話,繼續拜她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