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焱身長腿也長,走路的時候又是一門心思往前,也就忽略了身旁的女子。
早前,他與柳如煙一起散步的時候,柳如煙就經常喊:王爺,你走太快了,妾身追不上!慢一些好嗎?
他便放慢腳步,等她跟上來。
後來,徐成韻也是如此。
以至於……
他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往前走一段路,便停下來,回身看一看跟在身後的女子有沒有跟上來。
到了芍藥這裏,他又把這個習慣忘了。
等到回過身來看時,發現芍藥就在她身旁,不緊不慢跟着。
兩人相距一步之遙。
芍藥見他關注自己,衝她一笑:“多謝王爺關心,婢子跟得上!”
這纔想起來:柳如煙與徐成韻都不識武功,二人又是裹了小腳的富家小姐,走路自然追不上慕容焱。
垂下眼去,看了看自己的腳,旋即又將目光收回。
慕容焱看她神色平平,心中那份重逢的喜悅已然被衝的極淡。
放慢腳步,與她並肩而行。
“此次出行,遊歷的可還開心?”
提起這次出行遇上的趣人趣事,芍藥眼底放光。
“很開心!”
“婢子見到了我家小姐,也見到了她和宋將軍的三個孩子,還見識過了江南的煙雨,覺得此生無憾了。”
江南煙雨,塞北白雪,戈壁沙漠,東海茫茫,她都見識過了,不枉此生。
心胸和眼界都變得開闊起來。
特別是那句“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需馬革裹屍還!”
像她這樣的人,倘若爲國捐軀,那纔是大丈夫所爲。
這些兒女情長,情情愛愛的,實在是眼界太窄。
慕容焱聽完她的話,再看向她時,眼神裏帶着讚賞。
“既然如此,下次再出去的時候,帶上本王吧,如何?”
芍藥臉上的笑意僵住:“這……”
“攝政王殿下日理萬機,怕是沒有閒暇時候,恕婢子不敢答應。”
慕容焱慍怒:“你這叫什麼話?分明是狡辯之詞!”
“你壓根就不想帶上本王,是不是?!”
他是愈發看不透芍藥了。
明明,早些年,這個女人愛他愛的要死,整天衝進齊王府對他圍追堵截。
現如今,她不僅不再追着他跑,反而還嫌棄他。
難道說……
他就這麼沒有魅力?
芍藥見他動怒,立刻弓身行禮:“非也!”
“王爺錯怪妾身了,妾身只是覺得王爺過於忙碌,怕是無暇出去呢!”
心裏卻是在低低的咒罵:這人是光長年紀和脾氣不長修養麼?先前的好脾氣哪裏去了?
慕容焱冷哼一聲:“本王有沒有閒暇,不勞你費心!你出行前,只管告訴本王便是!”
芍藥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見他並沒有過分的要求,一口答應。
“婢子遵命!”
慕容焱聽她答應,倒是沒有再發脾氣。
只不過……
步子邁得更大。
芍藥跟在他身後走了一陣子。
察覺每當自己跟上他的腳步後,這人就加快步伐,屢屢如此。
便明白了他的心思:這人故意走快,意在懲罰她。
芍藥倒也不氣,就這麼不緊不慢在他身後跟着,遊刃有餘,全然不見分毫喫力。
倒是慕容焱,自己走得累了,不得不放慢腳步。
當他看到芍藥還是維持着一步之遙的距離跟在自己身後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是上過沙場的武將啊!
區區這麼幾步路,又怎麼能難得倒她?
算起來,他的武功都不如她呢!
剛纔那個懲罰,對她來說,分明不叫懲罰。
慕容焱走得累了,便停在河邊,拾起石子,扔進水裏打水漂。
小時候,他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偷偷溜出宮,跑到護城河邊,撿起小石子往水裏扔。
扔幾個下去之後,慢慢的,心情也就好了。
他一塊石子打了三個水漂,看着沉進水裏的石頭,男人嘴角噙着笑意。
而後,看向芍藥。
芍藥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來他是什麼意思。
“既然王爺想讓婢子來,婢子獻醜了。”
捏起一塊石子,扔在水面上。
石子一路在水面上跳躍,竟然翻出個五個水漂,最後才戀戀不捨的沒入河水之中。
慕容焱看到她扔的比自己多,十分不服氣,撿起一塊石子,又往水面扔過去。
依舊不如芍藥多。
如此反覆。
連戰七輪,輸得都是他。
男人十分不悅,忿忿瞪了芍藥一眼,轉身便走。
就沒見過這麼不解風情的女人,讓他贏一次,會死啊?
芍藥站在河邊,看着慕容焱匆匆離去,心情很好。
“哎呀呀,越來越愛看王爺那張生氣的臉了呢,可如何是好?”
“難道每天要氣他一頓?”
想了想,又覺得這個主意十分好。
“行吧,每天氣他三頓,這個主意不錯!”
――――
摘星閣
柳如煙看着跪在地上的玉桂,氣不打一處來。
“你到底有沒有把消息告訴我阿孃?爲什麼那個賤人好端端的回來了?毫髮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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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聽說慕容焱在惜花閣睡了一夜的時候,她就有要殺了芍藥的心思。
奈何……
府里人多眼雜,不好下手。
她不敢輕舉妄動,便一直隱忍。
後來,聽說芍藥離府,外出遊玩,便讓玉桂悄悄給母親送信,讓她半路截殺芍藥。
如此一來,那個賤人死在路上,屍骨被野狗喫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多好!
誰知道,今兒竟然瞧見那個賤人好端端的回府了!
而且,她是一個人回來的,身上沒有半點傷!
如何不氣。
玉桂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小姐,婢子確實通知了夫人,夫人也說會處理乾淨。”
“至於夫人怎麼處理的,婢子不知。”
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鬟,殺人是要償命的,便是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謀劃這樣的事。
充其量,也就是當個跑腿兒的,給柳如煙和夫人傳遞消息。
“小姐,要不……婢子找個機會,再去夫人那裏問一問吧?”
柳如煙氣歸氣,也知道玉桂是自己人,這種事情,只能用信得過的人。
“好!你找機會再去問問我阿孃,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了,叫玉竹盯緊惜花閣那邊兒,如果王爺過去,一定要早些告訴我!”
玉桂這纔起來:“是!婢子這就去辦。”
芍藥是一個人回王府的。
走的是側門,也沒通知任何人,悄無聲息的進了自己的惜花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