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算計，之後又不動聲色的藏起來了。
陳凜不肯動，他不去看姜安。
他能察覺到自己的腿無力，但是也沒有那麼的無力。
好在沒有多久，護士就來了。
幾個人聯手將他扶上了牀。
陳凜的面色不好，姜安知道，他肯定是在針對自己的。
護士給他弄完一切之後就離開了。
房間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叢冶哥哥怎麼摔下來的？”
姜安坐在了牀邊，像是沒有看到陳凜的臉色。
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沒有人開口。
在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凜纔開口了。
“陳凜。”
他並不叫沈叢冶。
姜安還沒有理解他的話，門就又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沈字文。
“你叫陳凜？”
“那你的……”
“你的母親呢？”
沈字文剛剛好聽到了他的話，皺着眉問了一句。
凜字可不好。
陳凜不再說話了。
他收回了看着沈字文的眼，不回他的話。
姜安一時也覺得有些尷尬。
“叔叔，原來叢冶哥哥從前的名字叫陳凜。”
“挺好聽的。”
“你累了吧？”
“坐一會吧。”
姜安扶着人坐下，氣氛一時緩和。
“醒了就好。”
“可有什麼不舒服的？”
沈字文聽着姜安的話之後也不再說他的名字。
轉而又換了一個話題了。
房間又是一陣的安靜。
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陳凜纔開口了。
“我想回國。”
“這是哪裏?”
陳凜這纔出聲了。
他只想回去了。
回到S市，回到程意的身邊。
“你現在的情況不能回國。”
“你的腿和手還沒有完全好。”
沈字文皺着眉頭，下意識就是拒絕了。
不能回去。
“這是在美洲。”
“等你好了，我會帶你回家認祖歸宗的。”
沈字文以爲他是在生氣。
或是生氣他這麼多年對他不聞不問。
他不知道的是，陳凜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我想回去。”
陳凜的聲音不可拒絕，他該回去了。
不回去的話，程意怎麼辦？
“理由。”
沈字文看着他，指尖輕點。
理由呢?
爲什麼想要回去？
現在他可不是什麼市井混混了，他是沈氏集團的二公子。
是他沈字文的兒子。
他從前不知道他的存在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當然要負責。
“沒有理由。”
陳凜也硬氣了，說話的聲音都冷了。
氣氛一時囂張跋扈了起來，兩人對視了幾眼，誰都沒有先移開。
沈字文的心裏更是驚濤駭浪，這孩子是真的像他。
鑑定報告也出來了，他們真的是父子。
“你。”
“這件事就不要再提。”
“何況，就你現在這樣，回去能幹什麼？”
“誰給你醫治？”
“你不要腿了嗎？”沈字文說完就帶着姜安離開了。
他就是要打擊他的自尊心。
一個男人最容易破碎的就是自尊心了。
沒有腿，他寸步難行。
陳凜這纔想起來，自己很久之前賺錢買的假肢，大概也在那場車禍不見了。
好一點的假肢，起碼也要好幾萬。
陳凜瞬間靜默了下來。
他呆呆的坐在了牀上，沒有理會離開的兩人。
他確實想的簡單了。
他怎麼回去？
爬着回去嗎？
他和程意的中間，隔着汪洋大海。
陳凜默了好久，久到自己都不能反應回來。
…………
程意完成期末的時候，已經是12月中旬了。
快過年了。
程意收拾自己的東西回去的時候，又是鵝毛大雪。
她回去的路上，又看見她和陳凜一起喫的麪館。
她忍不住的駐足了。
“孩子，爸爸和媽咪一起喫的麪館。”
“媽咪帶你去喫。”
程意一個人進去了。
還是之前的老闆娘，見到程意依舊很是熱情。
“怎麼沒有看見那個小夥子？”
“你們好久沒有看我老婆子了。”
老闆娘開着玩笑，照例給她放了一瓶溫熱的牛奶。
程意看着那瓶牛奶，也愣了好久。
她摸了摸，很燙。
“小夥子很有心。”
“他呀，早就告訴我說。”
“日後你要是來的話，他不在，就給你溫一瓶牛奶。”
老闆娘笑了笑，馬上去準備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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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的手又頓了頓，眼淚差點就要下來了。
原來是這樣嗎？
她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他真的混蛋。
程意將牛奶拆開，喝了，很暖。
冬日裏的寒冷都備驅散了不少，她的心也暖和了。
“孩子，爸爸還是挺好的。”
“你以後就別怪他了。”
程意下意識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的肚子還是平的，沒有絲毫變大的跡象。
孩子不要怪爸爸，她也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等喫完牛肉麪的時候，程意才緩緩的回去了。
她撐着傘，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老闆娘目送了她很遠很遠。
冬日的客人少，程意是她今天第一位客人。
少女漸行漸遠，身影與雪花融爲了一體。
寒假一來，程意的時間就寬鬆了下來了。
她開始有更多的時間去思念陳凜了。
只是她還要僞裝自己，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她怕外婆擔心。
她在家裏陪了外婆許久許久，久到她開始善於僞裝自己的情緒。
她開始讓所有人都以爲，她的心情很好，彷彿走出了傷痛。
小年忙完的那一天，她開始準備要去醫院了。
那一次想去產檢沒有機會，她也該去了。
不然，她就怕自己和陳凜的小寶貝，會不健康。
12月26號，程意終於踏出了家門，往醫院去了。
蘇芸最近很忙，沒有陪着她。
周州也已經去了澄海了，他每年都要去陪林夏夏的。
她的身邊就又只剩下她自己了。
去醫院掛號，又檢查，都是她一個人完成的。
程意拿着自己的掛號，焦急的等着。
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會在這裏看見了一個人。
林柔。
程意不想和她說什麼，下意識的不想惹事。
她今天只是想來檢查自己的寶貝的。
她不想罵人。
可是林柔已經看見她了。
“程意？你怎麼在這？”林柔的手中也拿着單子，看來是生病了？
程意想藏起自己的單子，不過已經被林柔先一步看見了。
“婦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