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發佈時間: 2024-09-09 11:5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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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小楊鋼和程隱沈晏清兩人通完電話, 乖巧捧著手機還給秦皎。秦皎順手摸了把他的頭,把倒好的熱牛奶遞給他, 讓他去客廳裡喝。

門鈴突然響, 在浴室梳洗的秦皎洗好臉,快步到玄關處一看,外面的人是段則軒。

段則軒帶了幾份文件來給她, 進門往客廳去,兩人在沙發上說話。

秦皎邊翻閱邊和他聊︰「有事段先生爲什麽不白天談?大晚上跑一趟。」

「正好順路就過來了。」段則軒道,想起耳聞的一些事情, 問她, 「你工作上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她頭也沒抬,「沒什麽問題,都是一些常見的小事。」

「有什麽麻煩的可以找我,好歹也有我的一份。」

秦皎應了聲, 但明顯含糊, 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她專注瞧著文件, 段則軒盯著她看。說來挺讓他挫敗, 雖然她接受了他入股, 但她一個人包了所有事情,根本不聯繫他。

一旁喝完牛奶的小楊鋼坐在茶几前在本子上塗畫, 段則軒瞧見,問秦皎︰「這孩子就是程隱和沈晏清照顧的那個?」

秦皎說是。

段則軒來了興趣,逗小楊鋼,「你叫什麽名字?」

小楊鋼抬頭, 說︰「我叫楊鋼,叔叔好。」

「不錯,挺爺們的名字。」段則軒點點頭,看了看他的畫,「你在畫什麽?」

「程姐姐和沈哥哥。」小楊鋼指著另一張單獨的說,「這一張是秦姐姐。」

段則軒一頓,琢磨著不對勁︰「哎,你怎麼喊他們哥哥姐姐,喊我叔叔?」

小楊鋼看著他,沒說話。

秦皎正好翻完文件,打斷他們沒有營養的對話︰「好了,牛奶喝完你該去睡覺了。」又對段則軒說,「時間不早,段先生回吧。」而後不同他客氣,牽著小楊鋼送他回房間睡覺,讓他自便,自行離去。

段則軒看他們往裡走,嘆了口氣。

忙了大半天,大晚上跑到這來送上門給人嫌弃,他真是沒救了。

.

沈晏清生病的第二天,容辛那邊給程隱傳來消息,說舒家的事有了眉目。前一晚照顧沈晏清,程隱在他公寓待了一夜,睡的沙發,天亮回自己住所還沒顧上怎麽休息,一接到容辛的電話,立刻趕去。

關於舒家洗錢的事,容辛這邊掌握了他們在國外運作的一些途徑和人員名單,但賬目以及更深層次的證據暫時沒有。調查方向換到國內有一段時間,這回終於發現了在這邊負責替舒家暗地操作的人的踪迹。

一秒鐘時間都不耽擱,程隱和容辛當即出發,怕打草驚蛇,只敢暫時先去那人所在城市的鄰市等待消息。

程隱走的急,只在上容辛的直升機之前,給沈晏清打了個電話,讓他照顧幾天小楊鋼。沈晏清追問她去哪,她只說有事要出去幾天,沒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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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以後先到酒店下榻,公寓式的大套間,有三個客廳幷數個臥室,程隱一進屋就在最裡面的沙發坐下,看著窗外凝神。容辛讓她吃點東西,她沒胃口,吃不下。

如果這次能順利找到那個人,就能順藤摸出很多瓜來,將綫索證據整合一下提交檢方,舒家再無可逃,也沒了緩衝時間,她一直梗在心裡對秦皎和秦皎爸爸的歉意,就能稍稍减輕一些。

可在結果來臨之前,等待是最無力且最煎熬的。

容辛陪著她在沙發上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和她聊了很多別的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胡思亂想。

說著說著提起沈晏清,他問︰「昨天你去看沈先生,他病的怎麼樣?」

程隱抬了抬眸,說︰「就那樣。」

昨天她到底還是去了,晚餐匆匆吃了幾口,他特意烤的鵝也沒有動。

容辛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攔你麼?」

程隱看他。

他道︰「就像回來之前我說過的那樣,趁還能做的時候,想做的事就要去做,免得以後後悔。你想做什麼,我都沒意見。」

程隱默了默,說︰「我沒有想什麽,我只想讓舒哲嘗嘗報應的滋味。」

容辛睇她,「你不想什麼,是因為在意傷的事?如果傷能治好……」

她打斷︰「沒有什麼如果不如果。我知道我的傷治不好,醫生說的很明白。」她抬手摸了摸腹部,很快移開。

提到這個,容辛有些低沉,抿了抿唇,「要不是爲了我……」

「意外誰能料得到?要是料得到,那一天我們也不會出門。」程隱笑了下,扯嘴角,「生不了孩子就生不了孩子吧,也沒什麽。看場音樂劇也能遇上□□中槍,說到底是我自己運氣不好。」

腹部的傷口愈合,外部沒有一絲疤痕,留下的創傷却是永久性的。

容辛沒說話,不再提這個話題。

見她臉色實在不好,他道︰「你先去睡一會兒,有確切消息了我立刻叫你。」

累意上涌,程隱沒再拒絕,起身去了臥室。

.

傍晚時分,天色黑下來,程隱睡到自然醒,睜眼對著燈光滯怔許久,清醒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容辛。

容辛在小厨房裡做了吃的,聽她追問進展,如實相告︰「還沒有消息。」

她臉色失落明顯。

「別急,一定會有結果的。」容辛安慰她,轉移她的注意力,把煮好的晚餐交給她,「幫我端到桌上。」

兩人在桌邊坐下,容辛讓她先安心進食,已經到了這一步,心急也急不出結果。

程隱無法,只好斂起情緒,專心吃東西。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吃到一半,房間門鈴忽然響了。

程隱當即扔下餐具,容辛按住她,「我去看看。」

程隱跟在他後面起身,他到門前,透過猫眼往外瞧了瞧,却沒開門。以爲有什麽問題,她小聲問︰「怎麽了?」容辛回頭看了她一眼,表情微沉,搖頭︰「沒什麽。」而後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的人是沈晏清。

沈晏清大咧咧進來,反手把門一關,一副不速之客的做派,卻全無不速之客的自覺。

容辛臉色沉了沉,道︰「沈先生盯我盯的真緊。」

能找到這裡,說明他必定是派了人看著。

沈晏清道︰「容先生說笑了。我只是有事來出差,剛好住這,碰巧又得知容先生也在,過來拜訪一下。」

微楞的程隱回過神來,問︰「你怎麽在這裡?」

沈晏清還是剛才的說辭︰「出差。」

她怎麼可能會信。

沈晏清不在意他們信不信,換了個話題,「屋裡聞起來挺香,吃飯?我來的真巧,在容先生這討口飯吃,容先生應該不會不許?」

容辛已經從初初不悅中恢復正常,神色平靜,淡淡笑了下︰「當然不會。」

沈晏清毫不客氣,往裡走,程隱沒跟他一起進去,拉著容辛到一邊角落,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沈晏清也來了,事情會不會……?」

他目標這麽大,萬一被舒家察覺……

容辛說︰「這個無礙,查的人很小心。沒人會聯想到我這邊。」

程隱這才稍稍放心。

於是三個人在桌邊落座,容辛很沉得住氣,把煮的東西盛了一份給沈晏清,完全當他是個普通客人。沈晏清更是一點都不見外,吃得斯文。

之前也不是沒有三個人碰過面,但這回程隱莫名覺得有些尷尬。

兩個男人間更是無聲涌動著暗流。

恰時,容辛的手機響了,打破了沉悶氣氛。起身前,他遞了個眼神給程隱,程隱立刻看懂–有消息了。

這裡隔音效果很好,容辛去了外間,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程隱沒了吃東西的心思,坐立不安,直到容辛揚聲叫她,她立刻把餐具放下,快步過去。

懷抱著期望,但很可惜,容辛擰著眉跟她說的是︰「行迹斷了,那人似乎是察覺到,傍晚的時候我們的人撲了空,跟丟了。」

霎時,她的一顆心像進了冰窖,凍硬以後沉入更冷的水下。

難道真的拿舒家沒辦法。

眼見就要成功的事,突然又迎頭給了個不好的結果。秦皎受的難,還有她爸爸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只能是她們一家的悲劇麽?

容辛見她臉色唰地難看至極,擔心她心裡過不去,伸手想要握握她的肩︰「阿隱,你……」

還沒碰及,程隱忽地抬手,「啪」地一聲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一個鮮紅的五指印立刻浮起。

「你幹什麽?!」容辛著急捉住她的手腕。

她幷沒有下一步動作,眼裡疲憊夾雜著自責,輕輕掙開他的手,「對不起。」提步朝外走,「我好累,我去休息一會兒。」

.

程隱沒有告訴沈晏清,她和容辛來這座城市的目的。沈晏清沒問,吃完晚飯楞是在他們房間裡待到半夜一點鐘–非常不禮貌的行爲,然而他却似無知無覺,將粗莽進行到底,直到容辛穿著睡袍坐在他對面含笑看了好久,幾近半個小時,他才不得已離開。

因爲滿懷期望而來却得了糟糕結果,程隱一夜睡得不□□穩,夢裡都是紛紛擾擾。

天剛擦亮,六點還沒到,又被突然跑來的沈晏清吵醒。大清晨,他一下一下摁門鈴,就快要把門戳出個窟窿。

容辛開的門,一張溫和俊臉難得凝著煞氣。

「早。」沈晏清提著滿滿兩袋早餐來的,「容先生應該還沒吃早飯?我特意讓人去買的,都是本地最有特色的老字號早餐店,味道非常正宗。不用謝。」

他就這麽拎著早餐光明正大進門,在看到左邊一扇開著的臥室裡,床鋪有睡過的痕迹,而程隱打開另一扇緊閉的門從裡探出頭來,他的臉色驀地緩和了幾分。

程隱乾脆也不睡了,三人坐在桌邊吃早點。

九點不到,容辛忽然接到電話,要返程。不僅是回程隱常居的城市,還要回國外一趟。

「這麼急?」程隱略詫異。

容辛說是,「外公那邊出了點事。」

程隱沒多問,和他一起相處了五年,她對他家裡的事情其實不太瞭解。人丁興旺又是扎根國外的大家族,想想比沈家還麻煩。

容辛和她一起來的,當然也一起走。事情沒能完滿,這座陌生城市也沒了留的必要,正好回去幫秦皎忙新公司的事。

然而才剛和容辛講好,程隱一出去就被沈晏清堵下,拉進了厠所。

「你幹嗎?」

他鎖上門,盯著她說︰「這附近有一個我們公司前年做的項目,原生態村落,民宿條件很好。」

「所以?」

「一起去。」

程隱想也沒想拒絕︰「沒空,你自己去。」說著就要推開他,開門出去。

沈晏清扯過她的手腕,把她扯回原位,自己靠著門亦是一動不動。

程隱沒了耐心,擰眉瞪著他。

沒等她開口,他道︰「你剛回來的時候提的那件事,還記得麽?你說我們結婚的事作罷。」他頓了頓,動喉,「我同意了。但是好歹在一起過,當初你說要嫁給我,全家人在一起吃了個飯。五年時間不長也不短,開頭過了場面,結尾也該過個場面。」

他凝著她,眉間沉鬱,臉色前所未有的鄭重認真︰「去民宿住兩天,就當正式分手。以後沒有結婚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