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份收藏6
我坐在房間裡。
穿著夏天的絲綢睡衣,披了件外套,我坐在沙發上看書。
深秋了,天氣稍微有點凉,又不是特別冷的那種,如果有窗戶,打開窗,可以看到樹葉雕零的枝丫被風吹得瑟縮,綠植懨懨,天也灰濛濛的。
但現在這間房沒有窗戶。
沒有窗戶,整間房密閉,只留了出口的一道門,家具幾乎只有我坐的沙發和頭頂的吊燈,整個色調是白色的,連地板也是淺色。
那個男人在我脚邊躺著,指尖動了動,看來是要醒了。
我看著他慢慢睜開眼睛,把手撑在地面上,努力讓自己起身,看到環境之後下意識把手放回到前胸,環視後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先沒有說話。
我也沒說話,看著他笑了笑,他皺眉更甚。
他是見過我的。
昏迷的時候,他在我床邊喊我,我以爲是哥哥,醒了過來。醒來時看到他站在林叢然背後,再回過神時人已經走了,他是林叢然的朋友。
應該算是朋友吧。
我覺得他們關係有點複雜,大學校友,同校時沒有聯繫,畢業後一個做演員,一個做cv,在游戲廣告裡相遇,交換聯繫方式,慢慢熟稔,但也算不上太親密,只能說是熟人。
他看到房間裡只有我一個人,先起身,保證自己能最大程度地伸展以應對緊急狀况,找了個房間裡離我不算太遠、而我又够不著的安全位置,站定。
他問我:「是你的人把我迷暈的?」
我覺得他腦子不太好使,問這種廢話做什麽?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他估計看我只是個小女孩,手無縛鶏之力,屋子雖然古怪但確實沒有危險物品,膽子漸漸大了點,又問我:「你怎麽知道我住在哪?」
行,又是廢話——腦子確實不太好使。
我朝他甜甜地笑了笑,叫了聲:「哥哥,你知道我叫什麽嗎?」
「陳濟。」他先回應了一聲。
喊完以後才覺得哪裡不對,他有些警惕地看著我:「你爲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你想幹什麽?」
嘛。
這次才算問到點上了,我真心實意地笑了笑,說:「想跟哥哥睡覺。」
他汗毛倒竪,小幅度退了一步,問我:「你說什麽?」
我把書放了下來,坐在沙發上晃蕩雙腿,說:「我想跟哥哥做愛。」
他的表情漸漸有點憤怒,問我:「你不是林叢然的女朋友嗎?」
唔。
叢然哥哥這麽說的嗎?我挑眉看他。
「他這麽跟你說的?」
「雖然沒有跟我說,但很明顯啊。他急得股東大會開了一半連夜從美國飛回來,大晚上敲我房門讓我去你床邊念那段話……」
他一邊說,表情一邊變化,可能是想起當時我躺在病床的樣子,或許醫生說了什麽他聽到了,也或許是叢然哥哥說了什麽告訴他,反正他看著我的表情慢慢從不可理喻變成了矛盾和糾結,甚至有點同情的意思。
那目光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我拍了拍巴掌,門口的兩個保鏢拿著針管進來,我看著他們點點頭。
那針管注入男人的靜脉裡,他掙扎著、掙扎著,慢慢軟了下去。
……
重來。
這一次他醒來的時候,我把書又看了一小部分,他支起身子立刻退後,想離我遠一點,退了兩步他回頭看了看門口,心有忌憚,往遠離門的那一側墻面靠去,警惕地盯著我。
我說:「哥哥你醒啦。」
他垂下的手緊握成拳頭,又問了我一遍:「你到底想幹嘛?」
我說:「跟哥哥上床啊。」
我很有耐心地看著他,把腿盤起來放在沙發上,歪著頭笑了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
但他一點都不受用,甚至更憤怒了,走到我面前,把手按在我的書上,「讓我走。」
我把書放在沙發上,手撑在腿上支起腦袋,看著他。直視只能看到他的腰間,他穿了身藍色的夾克,衣服乾淨,口袋裡手機已經被收走了,空空如也。
我稍稍抬起頭,看到他憤怒的表情,笑了笑。
「不行呀。」
他捏著我的下巴,把手擱在我的脖子上作出威脅的動作,語氣也森然起來,他說:「讓我出去。」
我垂下眼眸,感覺到他的力道越來越大,勒得越來越緊,漸漸不能呼吸了。
他急急地吼:「放我出去。」
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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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儘量平穩地呼吸,但他勒得太緊了,這對我來說有點艱難,我慢慢感覺到缺氧,有點痛苦地閉上眼睛。
他把手放開了。
他退了一步,憤怒變成恐懼,問我:「你到底想幹嘛?」
唔……
我在沙發上靠著,調整呼吸,想說話,聲音因剛剛的阻塞被掐斷得厲害。
於是我沒有說話,靠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他。
也不用我說話了。
他知道我的意思。
他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