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她不能死

發佈時間: 2024-10-26 04:3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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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山,顧北辰話音一出,整個房間都變得安靜至極,連齊允身體也緊繃起來。慕旬回過頭,看向顧北辰的眼神溫度盡褪。

老人的輕笑打破了窒息沉寂的空氣,“看來你的確知道了。”

雖然聽到璃璃當初也在黎山時顧北辰已經隱隱約約猜到,可當沐崇說出這幾個字時,他的心狠狠一痛。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想看到她喫一點苦。

所有細枝末節在腦海裏迅速串聯起來,匯成最終的一點。

景暮在電話裏說的那句我怎麼能指望你照顧她。

和江繁晨初見時她敵意的視線。

慕旬問璃璃救誰時,她看了他一眼,目光夾雜着難以言說的情緒又移向窗外。

問璃璃救的人是否重要時女孩極輕的一聲回答。

推門走進病房時聽到她和慕旬說:和哥哥一樣重要的人。

一樁樁,一件件,帶着真相呼嘯而來,讓顧北辰猝不及防,又心疼至極。

視若至寶的人因爲他變成這樣,心口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撕裂開來,讓他第一次無比痛恨自己。

身邊的慕旬緊握雙手,眉間是無法隱藏的怒氣,似乎下一秒就要衝上去給他一拳。

看着兩人間的劍拔弩張,沐崇問慕旬:“你是那丫頭的哥哥慕旬?”

“對。”慕旬咬着牙說出來。

沐崇點點頭,妹妹爲了救另一個小子身受重傷,恐怕誰都不會高興,也難怪慕旬是這副表情了。

沐崇走到顧北辰身邊,爲他診了診脈,“恢復不錯,看來你的醫生也很厲害。璃璃對我有恩,怎麼說也是她的心上人,我可得把你看好咯。”

顧北辰眉頭深鎖,聲音微顫地和沐崇道了謝。

沐崇從櫃子裏拿出已經包好放在盒子裏的藥遞給顧北辰,“本來說讓白瀅去趟京城給璃璃,既然你們都知道了也沒必要藏着掩着,正好這暴雨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停,路上溼滑小瀅就先不去了。

這個治療骨損傷,還有跌打損傷的藥膏。最後這袋幫助她緩解體寒,每天晚上泡一勺,暫時只有一個月的量,等後面做出來再送過去,連續用三個月,恢復好的話也許受孕的問題可以改善。”

顧北辰接過,眼角泛紅,“謝謝。”他頓了頓,啓脣問道:“沐老先生,當初,璃璃是如何救的我?”

沐崇閒逸地喝了口茶,“確定要聽?”

顧北辰額角青筋初顯,神色堅定地點點頭。

***

A國的三月刺骨寒冷,幾天前下了一場雨,整個天地間被寒氣籠罩覆蓋。

慕璃搓了搓手,拿起暖水袋抱在懷裏,沐崇笑着道:“你這丫頭,本就體寒還愛往我這老頭子這裏跑。”

慕璃甜甜一笑,“來看看你。”

沐崇一眼拆穿她,“我看你是被姓季那小子纏得不耐煩才躲我這兒了吧?”

慕璃無奈地搖了搖頭,果然八卦是人的本性,無論年齡。

沐崇笑得鬍子都在抖,“你說這浣溪草還真是神奇,偏偏長在這麼陰冷的地方。好幾天了你師兄他們上山都沒找到,你冷成這樣今天就在山下陪陪我這老頭子。”

慕璃擺擺手,“不行,運動纔不冷,我和師兄師姐一起上山,再說我也不能白喫白住。”

午後,慕璃和沐輝沐雲初白瀅一起上山。行至一半,四人聽到格外刺耳的一聲槍聲。沐輝當即將三個女孩護在身後,手掌壓下三顆腦袋俯下身。隨後,陣陣槍聲響徹山間。

四人循聲望去,看到左前方另一側山腰處持槍廝打的一行人,呼吸漸漸緊張起來。恍然間,慕璃在那一羣人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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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衫,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慕璃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那一刻凝住,紅着眼眶低聲叫了一聲:“哥哥……”隨後起身向前跑去。

“璃璃!”沐輝沐雲初和白瀅三人同時壓低聲音喊她。

“撲通!”響亮的落水聲讓慕璃驀地頓住,男人入水的瞬間水面暈開一片血跡。殷紅的顏色刺痛了女孩的雙眼,慕璃當即從右側下山。

淚水在冷風中風乾,慌亂間在小路上磕磕絆絆摔倒,慕璃卻一點也感受不到疼。腳步越來越虛浮,身後三人的低喚越來越遠,腦海裏只剩下一個堅定的聲音——

不要停,也不能停。

山腰處,一個持槍的小兵走上前,用標準的A國話彙報道:“老大,那小子十成是死了。受了那麼重的傷,體內還有毒,現在碰上三月烏海的冰水,絕對活不過三分鐘。”

“下去把人撈上來看看。”

小兵望着山下冷冽的海水猶豫不已,“老大,這麼冷的天兄弟們就別下去了,您要是不放心,兄弟們再朝水裏打幾下?咱們這新傢伙,水下的穿透力可強着呢!”

被稱作老大的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尋思着顧北辰沒有那麼硬的命也該涼透了,如果還能活着簡直是奇蹟,點頭答應了小兵的提議。

剛飛奔到山腳下,準備從靠山一側潛入水底的慕璃還未反應過來,肩胛骨就被已經停下許久卻又突如其來的紛亂子彈擊中,慕璃重心不穩左腿直接跪倒在水裏。

刺骨的的寒氣侵入體內,慕璃十分慶幸自己選擇了從靠山的視線盲區入水,要不然今天她的命也得折在這兒。

爲了避免自己動靜太大激起水花引入注意,等紛飛的子彈停下後慕璃等了幾分鐘,擡頭看着那幫人已經離開,才忍着劇痛遊向中央。

肩胛處越來越疼,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慕璃費力地加快前遊的速度,用傷口撕扯的劇痛和寒涼的海水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不能暈過去,她要是暈過去顧北辰纔是真的死了。

她不能死,顧北辰也不能死。

慕璃不記得自己遊了多久,隱約只能感受到顧北辰離自己很遠很遠,比當年他拒絕她時的距離還遠,好像她怎麼努力也摸不到,觸不着。

淚水混着冷汗,與血水交融一起匯進海里,女孩狠狠咬着發白的脣,強行壓下左肩處如撕裂般的疼痛。

接觸到男人的那一刻,雙手反射性縮回來,心也跟着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