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操弄(12)
趙寧熙第一時間把好消息帶給父親,可趙光賢幷不願指認誰,因爲怕對方報復到自己女兒頭上,畢竟寧熙現在還這麽年輕,勢力又不够强大,某些藏在幕後的權貴要整她真的太容易。
寧熙讓他別擔心,說有靳家給她撑腰。
趙光賢就說她傻孩子,他們怎麽可能爲了你做到這種程度?你幷不是靳家的親女兒啊。
這話她完全同意,也幷沒有因爲被靳家撫養多年,就天真地以爲自己跟親生的一樣。
「我是判了刑的罪犯,不是中立的污點證人,我指控誰一旦沒成立,不僅不能减刑,幫我的人都要受牽連。不說也跟我一樣要坐牢,但至少前程毀了,靳家怎麽會爲你走這步險棋?」
連寧熙自己都輕輕搖頭,「不會。」
但既然這樣,靳北然爲什麽要主動提出「爭取减刑」給她希冀?他應該像之前那樣,限制她探監次數,不讓她跟趙光賢接觸的太密切。
其實,他限制她探監是爲她好,免得落人口實或埋下隱患,譬如又被舉報是罪犯之女。她要只在私企工作,那影響倒不大,但對公立單位而言,這是敏感的紅綫。趙光賢在得知女兒進了檢察院都十分詫异,說,看來靳家是真的對你好。他還不知道,這些幾乎全是靳北然的功勞,當初其他人都勸她不要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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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靳北然早有謀劃,三年前就已經想方設法換掉她明面上的監護人,但深查還是可以翻出來,如果對方權勢滔天。所以必須低調,經不起折騰。
「不要再跟靳叔叔提給我减刑,他不會幹,而且你說多了,我怕他對你不滿甚至起疑。」
她不懂,「爲什麽要起疑?」
趙光賢的目光明明暗暗,「沒什麽,你別再提就是了。」
寧熙感覺他有沒講出來的秘密。
「寧寧,當初有一筆乾淨的錢,早在事發前存在一個安全賬戶上,就等你長大用。我沒太早告訴你,怕你貪圖安逸,但現在我覺得可以說了。金額不多,但至少能保你一輩子無憂無慮,你不要再爲我折騰什麽,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你務必過好自己的生活,安安安全開開心心。」寧熙定定地看著他,用力點頭說好。
她在裡頭表現的特別鎮定溫和,趙光賢看她這樣就很欣慰也很放心,但一出來她就哭了,泣不成聲。她之前很偏執地追究甚至質問過,你是不是被陷害,到底是誰的陰謀,你有沒有做那些事!
做了,沒做,做的少,做得多,現在的權貴有幾個是徹頭徹尾乾淨?都跟趙家一樣,主動或被動地成爲利益鏈條的一環,說到底不過是利益鬥爭、政治鬥爭。
他很瞭解女兒的脾氣,但凡自己有一點冤屈,她一定寧爲玉碎不爲瓦全,那她這輩子也就毀了。所以他一直全盤承認自己的罪行,一來,告訴外面的權貴,他乖著呢毫無威脅,別碰他家人。二來,不想讓寧熙被恨意支配,捲入男人的政治鬥爭。
她後來也妥協了,不知是真的認了、信了,還是讀懂父親的苦衷終於不再偏執。
雖說趙光賢跟靳家有幾十年的交情,但僅憑這就收留他女兒?那麽敏感又危險的時期,連夫妻都大難臨頭各自飛,靳家單純爲了交情就做到這種地步?
其實,趙光賢當時跟靳父談妥,任何對靳家不利的證據,他都擔過來,也就是說,靳家摻和的那部分髒污,全被他攬了,徹頭徹尾保證靳家安全。
他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好好養大他唯一的女兒。
讓寧熙別在靳父面前提减刑,因爲這會讓對方懷疑,自己開始喊冤幷想拿這個威脅他,這就很不妙。
這也是爲什麽,他在那場政鬥裡一敗塗地的原因——不够心狠手辣。
寧熙雖不懂權術,但也知道,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可她只想到兩家的交情,沒考慮到這一層。但靳北然想到了,甚至用這個跟父親再次談判。
「您不是一直擔心趙光賢可能反咬麽?讓她女兒嫁給我,成爲靳家的兒媳,那還擔憂他不同心麽?」
靳父冷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打什麽算盤?不就是女人麽,你玩誰不行?我睜只眼閉只眼。但不能是她,她可以毀了你。罪犯的女兒怎麽能當靳家兒媳?你給我安安心心娶童琳。」
「然後趙寧熙你自會找人接手,是嗎?」
靳父似乎沒料到他突然冒出這一句。
靳北然的臉色沉下來,「她身邊那個姓宋的,是你安排的?」
靳父沒回,直接壓了電話。這種反應在靳北然看來等同默認。
「靳檢,」女秘書在叩門,「跟您彙報一下,趙小姐過來了。」
其實都得恭敬地問一句,您有沒有空見。但趙寧熙每次過來,靳檢絕不會沒空,甚至不會讓她久等。次數一多,秘書怎麽能不懂,所以她對寧熙格外客氣,一來就端茶送水。
秘書把門帶上,靳北然淡淡地抬眸看她,「內褲晚上還你,沒必要催到這來。」
寧熙要說正經事,誰知他上來就提這葷茬,好好的氛圍全給打亂了。
「你查你的案子,不要再牽扯我爸,」她臉色很冷,甚至刻意做出這種樣子,「雖然都是網路淫穢,但新案是新案,我爸什麽都不知道。」
這個走向在靳北然的意料之中,可他有點不滿她硬邦邦的語氣。
「如果能减刑,早點出來不好麽?」
「就算可以,我也會自己爭取,不靠你,免得又欠人情,以後被你各種脅迫。」
人情?脅迫?靳北然勉强忍著,「你以爲我求著要幫你?不,是這案子我查出蹊蹺,跟以前的證據對不上,那你爸當初很可能被潑了髒水,這種情况,犯人可以申訴。」
「假好心,你明知道我爸不會開口,你就是用這來吊我。」
她說的沒錯,他確實清楚會是這結果,但是——他現在非常不爽。
靳北然眸色一凉,「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趙寧熙,在床上賣力地取悅幾次,就覺得我爲你暈頭轉向?告訴你,我不過是在履行檢察最基本的職責,到底要不要申訴,是犯人自己的事,我不會求你——應該是你、來、求、我。」
他一旦淩厲起來,就這樣高不可侵,大多數時候他幷不動怒,但只要對上趙寧熙,那就全是例外。
談完了,她轉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多待。
靳北然在她背後冷冷地命令:「三天內,跟姓宋的分手,不准你再見他。」
其實連分手都談不上,她跟那人都沒確定戀愛關係,只是他在追求她。
她猛地轉身:「你真想控制我一輩子麽!」
他波瀾無驚,「是又怎樣?」
「——你!」
她氣的渾身發抖,硬是咬著牙關强忍下來。
「三年了你還沒玩够麽!我求你行嗎,求你放過我啊!」
她吼完眼睛又紅了,那樣看著他,好像多恨似的。
他煩躁地撇開臉,「現在哭對我沒用,滾回去,把自己洗乾淨,晚上我要上你。」
然後一直垂眸不看她,聽到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還有那種拼命壓抑的嗚咽。
「你還這裡幹什麽?」他驀地抬起頭,眼神冷酷但裡面分明有火苗在燒,「是想在這裡被我上嗎?」
她還是不動,倔强地看著他,泪水憋在通紅的眼眶裡,一滴都沒掉。
他心裡絞的慌,面上却愈發冷淡,忽然,他推開椅子起身。
那樣筆挺的身型,一旦穿上檢察官制服,壓迫感不要太强。
這時候她就知道怕了,怕他真的發瘋,照那番威脅的話去做。
寧熙猛地推開門,用力跑出去,動靜之大讓外面的秘書一臉懵。
她從門外小心翼翼地往裡瞥,「靳檢,我磨了兩杯咖啡,您看還……」
話沒說完就被靳北然一個眼神終止,逃命似的趕緊走開。
真是奇了怪,趙小姐過來靳檢心情不都會好麽,今天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