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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梁詩韻只覺得頭痛。
渾身酸疼得使不上一絲力氣,她不由得皺緊眉頭,等到那一陣讓她無法思考的難受過去以後,她才漸漸從明晰的五感中感受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溫度。
楚夏攬著她,正用一種很溫柔,卻也微妙的目光看著她。
梁詩韻動了動身體,坐了起來,兩人交疊相貼的肢體還帶著微微潮濕的汗意。
她退開了一些,把昨晚楚夏找來的給她當睡衣的T恤拉了下來遮住臀部,內褲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穿著拖鞋便去了浴室。
之前留宿時的洗漱用品他都還留著。
梁詩韻在嘩嘩啦啦的淋浴中站了許久,出來時,楚夏正在灶爐邊做早餐。
他把黃油塊放入鍋中,看著黃色的固體慢慢融化成黃色透明的液體並發出吱吱聲,然後才把土司片放下去。
油脂的香甜逐漸飄滿房間。
他關掉火苗,伸手把煎鍋放到一邊,挽起襯衫的肘部,有好幾條大小不一的劃痕。
那是梁詩韻昨天抓的。
他們在沙發上激吻,在臥室互相撫摸,高潮,大聲喊出對方的名字,又在浴室裡忘情的相擁……
記憶斷斷續續地從腦海裡浮現出來,梁詩韻記得是她先去吻楚夏的;而且,從遍布四肢的,尤其是腰腹的酸痛來看,這都是事實,並非做夢。
梁詩韻看著在廚房裡忙活的楚夏,想,如果再一次開口拒絕他會不會有些過分。
“粥煮好了,過來喝點熱的。”好在,在她開口前,楚夏端來了熱氣騰騰的早餐。
行,先吃東西吧。
早飯是清淡的白粥,撒了點菠菜葉子。梁詩韻昨晚喝了酒,胃裡難受得緊,喝下白粥果然好了不少,胃口大開又盛上了一碗。
楚夏吃得不多,也沒說話,就這麽安靜地等她吃。
“昨天……”梁詩韻吃完早餐,擦了擦嘴,這才斟酌著詞句開口。
“昨天你喝醉了。”楚夏抬頭看了她一眼。
“……”梁詩韻。她的台詞被搶了,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嗯,你還記得你說了些什麽嗎?”楚夏反問。
“?”梁詩韻。
她只記得她喝醉了,具體說了什麽,她還真不記得——
楚夏於是幫她回憶:“你說,我們結婚吧。”
“?!”梁詩韻瞪大了眼。
四目相對,對面的人似乎早料到了她會跳票,表情沒有半點驚訝,只是目光稍稍黯淡了些,似乎有那麽一點點失落。
“你的原話是——”他垂下眼,擦了擦嘴,又抬頭看她,學著她的語氣,“楚夏我們結婚吧,然後生個孩子,像你一樣聰明,像我一樣漂亮。”
梁詩韻微張著唇,幾番開口,卻什麽都沒說出來,仿佛失語了一般。
一開始,她以為楚夏在逗他。
可當他說到生個孩子時,她確定了,那確實是她能說出來的話。
早在大學的時候,她就幻想過他們的以後,結婚,甚至,他們如果有孩子,那必定是聰明又可愛的……只是對於還沒畢業的兩個人來說,這似乎太遙遠了,梁詩韻也只是某個時刻不經意的想到,並沒與和楚夏提過。
卻沒想以這樣的方式告訴了他。
梁詩韻看著面前的楚夏。
這麽多年,其實他沒有什麽變化。
眼睛,鼻子,唇,線條依舊冷峻,只是輪廓更剛毅了些。
他身上的味道還是那般,淡淡的,青草香,像下雨後草地上溢出來的味道,。
而還有一點沒變的是,那寬闊的,硬實的胸膛依舊那麽溫暖——當她枕著他時,她的睡眠總是比她一個人時更加舒適、香甜。
重逢以來,她一直試圖說服自己,她不過是想睡他,如果可以,順便報復一把,也讓他嘗嘗那種被甩的滋味,雖然可能不及自己當初的十分之一。
但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所謂只想睡他,所謂報復,也許都不過是她縱容自己再次接近他的借口罷了。
人們常喜歡說,醉酒會使人借機裝瘋賣傻,這其實是錯的。
正相反,人們是在清醒的時候才會掩飾或偽裝自己,而恰恰在醉酒的時候才會將真正的自己展現出來——展示他們性格的真實面貌。
而她醉後不受理智束縛的意識正好暴露了——她其實並沒有放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