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吃飯了。”方沅的招呼打斷了楚夏的思緒。
落座、吃飯。
梁詩韻的繼父出差了,晚飯就他們四個人。
“聽說你這幾年在國外拿了幾個不錯的獎項,頗有收獲。”席間,方沅問楚夏,“這次回來,還走嗎?”
“不走了。”楚夏用余光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一旁梁詩韻,“打算留下來。”
“也好,現在國內的機會不少。”方沅點頭。
然後兩人就這個行業聊了起來。
梁詩韻只低頭吃飯,方詩雅倒是想插話,可惜插不上;於是碰了碰梁詩韻的手肘,小聲問她:“姐,上次那個醫生,你們後來聊得怎樣了?”
“哪個醫生?”梁詩韻莫名其妙。
“就是上次姨媽給你介紹的對象啊。”方詩雅提醒,壞笑著問她,“你們聊得怎樣了?”
“……”梁詩韻這才想起這麽個人。
不過,她和對方也就吃了一頓飯,交換了微信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忙,對方比她更忙,大家其實都沒有什麽找對象的心思,不過礙於彼此親戚的顏面推不開罷了,能聊出什麽結果來?
“挺好。”礙於方沅也在桌上,梁詩韻於是回道。
“又沒看上啊?”方詩雅早就能解讀梁詩韻的回答了。
但凡她每次說挺好的,後面都沒有結果;“挺好”在梁詩韻那裡的翻譯就等於“沒感覺”。
“姐,你到底喜歡怎樣的?”方詩雅用老母親般、操心不已的語氣開口。
梁詩韻懶得理她,直接夾菜堵她的嘴:“你最愛的排骨,多吃點。”
“哎呀,我減肥——”方詩雅不滿地驚呼,呼到一半又收聲,只將夾菜回給梁詩韻,“我吃了好多了,吃不下了。”
這一番動靜,頓時驚動了桌上另外兩人。
方沅看過來,似乎提醒兩人,桌上還有客人。
方詩雅連忙低頭乖乖扒飯。
方沅又看了一眼梁詩韻,似乎也想起了什麽:“對了,那個岑醫生,你們聊得怎樣了?”
“挺好。”梁詩韻還是那句。
她每次都說挺好,最後都黃了。
方沅不禁皺眉:“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事還是抓緊些,別那麽挑剔。”
“嗯。”梁詩韻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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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飯吃得有些沉默。
飯後,方沅去廚房切了些水果出來。
梁詩韻幫忙把碗筷收到廚房,洗了澡,又將灶台收拾乾淨才跟方沅打招呼,準備走人。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楚夏見狀亦起身向方沅告辭,“老師您早些休息,下次我再來探望您。”
兩人一同從樓裡出來。
冬日的天黑得早,一頓飯結束,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的暗了下來。
“剛才飯桌上,老師說那個岑醫生是誰?”光線略昏暗的小徑上,楚夏忽然開口。
“……家裡介紹的一個相親對象。”梁詩韻。
“哦。”楚夏應聲,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半晌又道,“當醫生應該挺忙的吧。”
“應該吧。”梁詩韻。
楚夏又繼續道:“聽說醫院男女比例失調,關系會比較亂。”
仿佛含蓄的提醒,卻讓梁詩韻不知該怎麽接話好。
就在這時梁詩韻的電話忽然響了;是司機打來的,說家裡臨時有點急事,要趕回去,問能不能讓公司另一個人過來接她。
“那你把車開回去吧,我打個車就行了。”梁詩韻在一番詢問後道。
她晚飯雖沒喝酒,但中午見客人喝了不少,也不太適合自己開車,乾脆拿出手機,點了網約車軟件。
楚夏在一旁見到,開口道:“我送你吧。”
楚夏的車就停小區外,新買的SUV,黑色,品牌是德系車裡的某個知名品牌,款式卻比較小眾。
“上車吧。”楚夏拿出鑰匙解鎖了,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側了側身子,示意梁詩韻上車。
梁詩韻也沒有別扭,上車,報了地址。
“還是之前那套?”楚夏聽完她報的名字,微微有些詫異。
“嗯。”梁詩韻點頭。
梁詩韻的房子,是早在畢業前,房子還沒建成的時候,梁力達就幫她訂了的。
梁力達說那是送她的畢業禮物。
梁詩韻當時還和楚夏開玩笑說,房子大的都可以當婚房。
楚夏聽完,卻微微皺眉:詩韻,如果出國後,能有更好的發展機會,我可能不會回來。
梁詩韻想了想:那我得好好考慮一下,到時候要不要和你一起留下。
那時候,她還沒想過接手她父親的公司,也同他一樣在準備出國讀研,只是沒想,後來出了那麽些事。
“謝謝你送我回來。” 二十分鍾的車程,仿佛一眨眼就到了;梁詩韻在車子停穩以後,開門。
楚夏從車窗微微看著外面高大的建築:“所以,後來最終裝成了什麽樣子,是你理想的樣子嗎?”
“還算滿意吧。”梁詩韻微微皺眉,似乎不知怎麽形容。
“能帶我上去看看嗎?”楚夏趁機開口。
梁詩韻在車門上的手微頓,轉頭看他,好一陣後,才答道:“好啊。”
梁詩韻帶楚夏上樓。
剛出國那會兒,梁詩韻正好接房,定裝修方案時,問了他不少意見。
說來也奇怪,楚夏剛出國那會兒,明明忙得腳不沾地,明明覺得房子不會同他有什麽關系,卻還是抽空認真看了設計方案,給出了意見。
楚夏站在門口,看著亮起的燈光將公寓完整的模樣展現出來。
“這兩天清潔阿姨請假了,沒來得及收拾,讓你見笑了。”梁詩韻從櫃子裡找了雙新拖鞋拆了帶給她。
她說是沒整理,其實公寓還是整齊乾淨的,除了沙發幾件套著乾洗店外罩沒收拾的幾件衣服,和玄關一排略顯凌亂的高跟鞋,以及茶幾上開了的半瓶紅酒和開放的廚房料理台上一包忘了收起來的薯片……
就是這些散亂的痕跡,留給楚夏一定空間,想象梁詩韻工作之外的生活。
她似乎並沒有把生活過得嚴絲合縫、規規整整;她偶爾也會散漫、放縱、犯迷糊。
這點,倒是和從前一樣。
“你隨便坐。”梁詩韻把沙發上的衣服撿起來,招呼他道。
她將衣服收去臥室,又去廚房給楚夏泡茶。
楚夏的目光一邊隨著她移動,一邊打量著這數百平的空間,忽見電視機旁邊某個擺著唱盤機的櫃子櫃門沒關好,卡著一角唱片。
他站起身子打開那櫃門,裡面黑膠唱片數量多得塞滿了三個抽屜,張張年代悠久,然而整整齊齊地依照字母A到Z的排列。
那是梁詩韻為數不多的癖好之一。
“你要是想聽,也可以來點音樂。”梁詩韻從廚房回頭看他。
“嗯。”楚夏點頭,選了一章放入唱片機。
舒緩懷舊的音樂中,他轉身湊近吧台,看她泡茶。
晚上這個時候,也只有喝紅茶不那麽刺激。
梁詩韻想起前不久有個朋友剛寄了一罐大吉嶺秋摘,於是開櫃子去拿。
茶葉放的太高,她得墊著腳才能夠到。
楚夏看她拿的費力,於是伸手幫她。
他從她後面伸手,兩人的身體自然貼在一起。
他看著她白皙的後頸,忍不住從後面抱住了她,低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