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沒見到對門那個鄰居,阮姝也不著急,下樓到路口的一家小餐館點了份豬腳面,細細地打量周遭的環境。
7月的闞陽已經很熱,氣溫攀升,這幾天都持續在38℃以上,饒是昨天下過暴雨也不見降下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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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館裡只有老板娘一個人。
老舊的風扇風力倒挺大,呼啦啦地吹,阮姝在拿筷子的同時不得不抽空取下手腕上的頭繩,把披在肩上的頭髮扎起來。
就這麽個間隙,老板娘抬頭看了她一眼:很瘦的小姑娘,看著像是營養不良,露出的脖頸又細又白。
也許是天太熱,臉頰被悶得泛紅,細密的汗珠從瓷白的肌膚上冒出來,最後選了個通風口最好的位置,風扇側對著她,吹出的風力呼呼地撲過去,寬松的體恤衫貼著肉,勾勒著細腰,飽滿的身段一覽無余。
老板娘瞬間收回剛才的那個想法。
只覺得這麽漂亮一姑娘,獨自住在這種地方大概有些危險。
阮姝知道老板娘正在偷偷打量她,但這會兒她無暇顧及,放在木桌上的手機已經連續震了好幾聲,桑晚檸在持續不斷地給她發消息。
檸寶:「不是,我說」
檸寶:「哥,我的親哥,你怎麽又換地方住了?」
劃下去還有好幾條。無非就是在吐槽阮姝搬家沒通知她,阮姝上次住的那個地方挺好的,學校附近的小區,有保安有門禁還有舍友,安全系數比她現在在城中村獨居高很多。
但問題也出在這。
那裡的房租太貴,她只夠租一個月,租期一過又得換地方。
要說住學校的宿舍也便宜,八人間一個學年下來才九百塊。哪怕是上下鋪,地方小點也無所謂,但人多心眼子也多,阮姝受不了她們七個人還要建6個群,關鍵是……
關鍵是,有個舍友挺奇葩的。
自己心理有問題,經常鬧得宿舍的人痛不欲生,阮姝發現她半夜在偷偷吃藥。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於是阮姝勸她去校心理谘詢室看看,沒成想反倒被舍友冤枉,和輔導員打報告說阮姝有病。
說她抑鬱症,攻擊舍友。
整個宿舍關系緊張都是因為她。
阮姝:?
我他媽的真的是有病。
被人這麽冤枉,阮姝其實挺暴躁的,她也承認自己確實不太會和人打交道,話太直,心理脆弱的人一般都承受不住她說的話,但沒想到導員竟然也信以為真,認為阮姝的確有很嚴重的社交問題。
被約談了好幾次後,阮姝學會了心平氣和,不生氣了。
只是走之前很誠懇地建議他:“老師,您沒事就去看看腦子吧,真的,我真的覺得您這腦回路有點問題。”
說完認認真真地來了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
一般來說,大學生都講禮貌。阮姝也覺得自己很有禮貌,最沒有禮貌的時候也就是外賣送得太晚時,她沒跟外賣小哥說謝謝。
但不知道為什麽導員氣得開始在學院裡,逢人就暗戳戳地陰陽她,說:有個學生真的不行,心理疾病很嚴重……
之後,沒人想跟她換宿舍,阮姝乾脆也不住宿舍了,直接搬出去租房。
第一次租房是在校內,也是跟別人合租,住了一周後才發現隔壁住的是情侶,第二次的合租舍友明顯好很多,都是女孩子,半夜見她沒睡,還邀請她一起吃泡麵。
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的。
阮姝心想。
於是沒理會桑晚檸的喋喋不休,只皺著眉挑了剛才那句回復:「別叫我哥」
阮阮:「雖然我是女的,但你爹要是同意的話,你也可以叫我爸爸」
原本還敲了一籮筐話的桑晚檸最後只能憋出一句:「……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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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婉拒了桑晚檸要來看她的提議。
現在學校都已經放假,她們都不是闞陽本地人,從宜北飛過來的機票一趟就要八九百,阮姝不想她花這個冤枉錢。
何況,她住在這挺好的,該搬的東西也都搬完。
晚上,阮姝去超市購置了一些家裡還缺的生活用品,不一會兒就拎了個大袋子回去。
城中村是夾在繁華都市中的老舊村莊。
樓房歪歪扭扭,水平高低不齊,高壓線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過道也狹窄、擁擠,有老鼠從牆腳竄過,也有村民在這擺攤賣蔬果和鹵味。
唯一開闊點的,是她住的那一棟。
但也覺得奇怪,外面的車是怎麽開進這條小巷進來修車的,能賺錢麽?
正想著,店面那便傳來一陣哄笑聲。煙霧繚繞,有幾個男人在抽煙,也許是這會兒沒什麽事乾,他們正圍著一個小方桌打牌。
卷簾門大開著,所以阮姝也能很直觀地看到裡面的景象。
黃油油的燈光下,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懶懶地靠坐在沙發上,手裡也捏著幾張紙牌,但嘴裡叼著的煙沒抽,下巴頦剃得很乾淨,側臉優越到讓阮姝覺得,這是她這輩子看到過的最好看的線條。
就這麽一眼,男人也察覺到了她。
偏頭看過去,漆黑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她身上,室內的嘈雜聲都停止,阮姝只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延哥……”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