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驚訝的問:“你怎麼知道他們也沒有喫的?”
按理來說,這些海匪常年在海上飄蕩,船上應該配備了許多食物和水纔是。
青蘿解釋道:“我記得在村裏的時候,看到那些海匪搶家劫舍,卻不僅拿錢財,連大米糧食和果子蔬菜,什麼都拿。有的甚至抓起來就朝嘴裏填,若不是餓極了,不會如此。”
“啊,我記起來了,”何護連忙道,“那幫海匪衝進來的時候,確實是最先找喫的,有的還衝進井邊去打水喝。嘴裏說什麼又渴又餓的,終於有了活路了……”
青蘿點頭:“對,所以我猜測,這些海匪也是在海上飄蕩了許久,早就耗光了食物和水,好不容易纔遇到你們的村子。”
何護面現悲憤之色:“我們村子就這麼倒黴嗎,這些天殺的海匪……”
“我必定殺了他們。”青蘿緩緩道,“那兩個海匪倉皇逃到船上,顯然也沒有來得及帶喫的。所以他們不可能一直停留在海上。”
何護眼睛一亮:“你是說,他們會找陸地靠岸?”
青蘿面現洶涌殺意:“沒錯,我們就跟着他們。只要他們敢靠岸,就是他們的死期!”
林瑾玉微微側頭,看着她:“你餓了怎麼辦?”
何護連忙道:“我可以下去抓魚來喫。”
“喫生的嗎?”林瑾玉搖頭道,“喫的倒是其次,水纔是眼下最要緊的東西。”
以他的武功,忍耐三天不喫不喝,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青蘿和何護卻不行。
“你們等等我——”何護忽然想起什麼,跑到船艙裏,翻了半天,興奮的叫道,“這裏有一壺水,是之前阿水出事之後,我爹特意帶來放在船上的。”
林瑾玉看了眼水壺的體積,點頭:“這麼一壺,節省點喝的話,應該夠你們兩個撐三四天。”
青蘿朝他看過來:“你呢?”
“我沒關係。”林瑾玉淡淡的說。
在戰場上缺喫少喝是常事,況且他武功高強,忍耐一些也就過去了。
何護嘆氣:“如果能下雨就好了……”
“下雨可不會只下我們頭頂這一塊地方。”青蘿冷聲道,“我就是要把那兩個海匪給耗死,耗到他們忍受不了上岸爲止。”
何護怔了怔,沉默起來。
面對如此心志堅定之人,而且還是個比自己小的女孩子,他覺得有些羞愧。
不出青蘿所料,那海匪頭子和白麪軍師,果然也是正處在缺喫少喝的狀態下。
海匪老大仰面躺在偌大的船艙裏,袒露着上半身,有氣無力的唸叨着:“不行了,天太熱,再不喝水我就渴死了……”
軍師滿臉是汗,雙手握住船舵,沉聲道:“大哥,你再忍耐忍耐。等找到陸地,我們就有水了。”
海匪老大嘆氣道:“唉,我們找了那麼久才找到那個村子,誰知道卻遇到那兩個煞星,把弟兄們都摺進去了!媽的,等老子緩過來,非把那臭小子和臭丫頭給活扒了!”
軍師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大哥,要不,我們就去那裏吧?”
“哪裏?”海匪老大一下子反應過來,騰地就跳了起來,大罵道,“不去不去!就算老子渴死餓死,也不去那裏!”
軍師後頭看了眼緊追不放的漁船,沉默不語。
如此又過了半天時間,天
慢慢黑下來。
海面的夜晚,是極爲危險的。
不僅僅是低於白天的寒冷溫度,也包括不可知的危機。
海里有許多兇猛的鯊魚,何護是見識過它們的可怕的,睜着眼睛,根本就不敢閤眼。
“你去睡吧,總撐着也不是個事。”青蘿勸道,“鯊魚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攻擊我們的船只。就算攻擊了,你不睡又有什麼用?”
何護聽了不禁有些頹然。
是啊,憑他手無縛雞之力,憑什麼與鯊魚搏鬥?
“去睡吧,上半夜我來使舵。”林瑾玉走過來道,“這半天我也差不多熟悉了怎麼掌舵。”
何護也實在是累的不行了,只得把舵讓給林瑾玉,走回船艙去休息。
咕——
一聲巨響傳來。
青蘿和林瑾玉驚訝的看過來。
何護頓時面紅耳赤。
青蘿反應過來了,有些愧疚道:“何公子,你也一天沒喫東西了。”
何護紅着臉擺手:“你們不也是嗎。羅姑娘,你別叫我什麼何公子了,我比你年長几歲,你就叫我阿護哥吧。”
“也好,”青蘿笑笑,“我也覺得彆扭。”
因爲小魚的關係,她對何佑何護這兄弟倆,都還覺得挺親切。
“對了,阿護哥,”她忽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摸出一個用手帕包着的小布包,有些不捨的摸了摸,遞給他,“這個你拿去喫吧。”
“這是什麼?”何護接過來,打開手帕,看到裏面放着半塊雪白的點心,不禁微怔。
“你喫吧。”青蘿轉過身去,臉上滑下眼淚。
小魚留下的東西,她不捨得喫。那就讓小魚的小叔子喫吧。
何護也認識這東西,隱隱猜出什麼,嘆了口氣,把手帕重新包好,放到口袋中。
他一個壯小夥子,難道要去喫一個小姑娘的點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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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太過於沒出息了點。
“總不能就這麼餓着。”林瑾玉看着何護在船艙中躺下,輕聲說,“羅,你來看着舵,我去捉些魚來。”
青蘿坐到船沿上,託着腮,看着暗黑色的大海和漫天星光,懶懶道:“你會麼?別下去了叫鯊魚吃了。”
在這深海之處下去捉魚,根本就是個愚蠢的決定。
林瑾玉坐到她身邊,側頭看着她:“你會?”
“我正在想……”她伸出手,“衣服脫了給我。”
林瑾玉一愣。
“脫啊?”青蘿有些不耐煩,伸手就把他的外衫給扯了下來。
林瑾玉看着她在星光下的絕美容顏,心跳了跳。
青蘿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把衣衫拿在手裏仔細尋找着線頭。
他們在漁村裏穿的都是麻衫,青蘿很輕易的就抽出一根長長的麻線。
林瑾玉明白過來:“你要做魚竿嗎?”
沒有竿,只用線也可以釣魚。
但沒有魚餌卻不行。
林瑾玉看到她有些窘迫的神情,笑起來:“我看船底下有時會聚集着很小的小魚小蝦羣,我會捉一些來給你做魚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