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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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容卿斜了祝尤一眼,她冷哼一聲,並不搭理他。

她看著小寶的後腦杓,吩咐道:“小寶,把門關上,不許放外人進來。”

小寶把手中的空瓶塞到祝尤手裡,無情道:“爹爹,把瓶子還給你。”

話落,他“嘭”的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祝尤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又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瓷瓶,有些納悶,這都飲了他的花露了,怎地還這般冷漠?

是不是嫌他送得不夠多?

興許他明日多送些,她心情好了,便願意同他說話了。

祝尤拎著空瓶走了,但他並未走得太遠。

他躲在院子對面的屋頂上,閉眼假寐,同時留意著容卿的去向。

經過昨日蛇妖虜人一事,他留了個心眼,若是容卿外出,他會跟在她身後,暗中保護她。

次日,天色灰蒙,祝尤便起身了。

因今日要多采幾瓶,他起得比前幾日還要早些。

祝尤拎著好幾個空瓶往後山去,他踏著晨間寒涼的霜露,披著清冷的月光,登上了巍峨的山頂。

他弓著腰,采了整整十瓶,才回九仙觀去。

昨日本是說要采五瓶的,但細想了會,覺得采多些,容卿應當會高興些。

祝尤將十瓶花露,整齊的擺放在容卿門口,他躲在對面的屋頂上,觀察著門前的動靜。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容卿走了出來。

她瞧見門前十個大小相同的白瓷瓶,愣了愣。

他今日采得可真多,這采上十瓶,少少也得花上一個半時辰吧。

要在日出之前采完,那他今日起得可真早,寅時之前便得起身了吧。

那會將將四更天過些罷了。

雖說男人采花露不易,但容卿依舊不領情,怎能輕易心軟呢?

將她耍得團團轉,他以為隨便送幾瓶花露,便能哄得她回心轉意嗎?

癡人說夢。

容卿蹲下身,拾起兩瓶花露,走到梧桐樹下,拔了塞子,便傾倒而下。

正在假寐的祝尤聽到水聲,掀開眼眸一看,登時氣得臉色鐵青。

那可是他辛辛苦苦采了一早上的花露。

他急忙飛身到梧桐樹下去阻止容卿。

大掌按住女人纖細的手腕,祝尤強壓著心裡的怒氣,尚算溫和道:“卿卿,將這花露飲了,莫要浪費。我今早,天還未亮,便去采的,途中還……”

他說到這時,突然止了聲。

因天色過於昏暗,將將四更天,同漆黑的夜間是沒多大區別的。

他拎著十個瓷瓶,走山路時,小徑陡峭崎嶇,一不小心,便摔了一跤。

為了護著這十個易碎的瓷瓶,他沒顧得上自己的身體。

地上正巧臥著塊尖利的石頭,他跌倒在地時,那凸起的石頭直戳在他的膝蓋上,又往下劃了兩寸,割破了他的褲腿,劃出一道滲血的傷痕。

他完全沒在意,忍著痛,給她采完了花露。

說來也是丟人,他堂堂一介妖龍,居然連走路也能摔跟頭。

不說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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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尤抿了抿唇,將到嘴邊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容卿甩開祝尤的手掌,將瓶中剩余的花露全都倒完,她嗓音淡漠:“從未央求你去采過花露,你若是覺得辛苦,可以不采的。你既然采了,那喝不喝,便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容卿將空瓶放在樹根下,她走回門口,又拿了兩瓶過來,冷著臉,拔了塞子,再一次倒光了。

祝尤立在樹下,木然的看著女人將十瓶花露倒得乾乾淨淨。

他心口有些酸楚,狹長的鳳眸裡浮現出一抹黯淡。

那是種什麽感覺呢?

應當是,你自降身份,用盡十分心思,卑微的去討好你欽慕的人。

她卻將你整顆鮮活的心臟踩在腳下,肆意踐踏,末了,興許還要吐上一個唾沫,然後笑著離去。

祝尤現在便是這種感覺,他從未這麽卑微的去討好過誰。

可容卿一點也不領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