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起身,踉蹌了一下,他趕緊穩住身體,彎腰揉了揉發麻的膝蓋,慢吞吞地往樓上走。這時,身後的男人又說,“男孩子,走路的時候,必須昂首挺胸。”
赫伯特咬咬牙,站直了,驅控着一雙不停使喚的雙腿,慢慢地,上了樓。
回到房間,趴在牀上,赫伯特將自己藏在被子裏狠狠地哭了一場。
他不喜歡這個爹地
這個爹地太可怕了
第二天早上,赫伯特揹着書包下樓,看見在系領帶,打算出門去上班的羅伯特,他恭恭敬敬地喊了聲爹地,又說,“路上開車小心,我愛你。”羅伯特看了他一眼,認可了他的乖巧懂事,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他一走,一旁的瀟夢就朝赫伯特跑了過來。
“你有沒有事”瀟夢很緊張赫伯特的身體狀況,“你昨晚什麼時候回的房間小寶,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赫伯特只是用難過悲傷的目光,注視着母親。
就在瀟夢以爲赫伯特變成啞巴的時候,赫伯特輕輕地問了句,“你們爲什麼不離婚”
瀟夢一愣。
她說,“你當我不想離麼”那個男人,不准許她離婚
想到那個男人的可怕,赫伯特瞳孔一縮,沒說什麼,就去了餐廳。他木然地喫完了早餐,自己走下山,及時趕到了公交校車。公交車開了一站,纔等到伊恩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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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在赫伯特身邊坐了下來,他早上起來得遲了,沒時間喫早飯。
他從包裏拿出一個蝦堡,啃了幾口,才發現赫伯特有些不對勁。他問赫伯特,“你昨晚沒睡覺麼眼睛好腫。”
赫伯特沒回答。
他望着窗外,想到自己的家庭,心裏特別難受。
伊恩聽到赫伯特問自己,“你覺得幸福麼”
伊恩愣了下。
這問題,還真是深奧。
“幸福吧。”雖然他爸媽經常吵他,但他們同樣的很愛他,伊恩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赫伯特惆悵地笑了一下,他說,“如果可以,真希望人投胎的時候,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家庭。”
“得了吧”伊恩抹掉嘴邊的油漬,罵他,“你家庭那麼幸福,你還不滿足瞧瞧你,媽媽是咱們鎮上第一美人,爸爸是咱們加州都出了名的醫生,你還不幸福”
赫伯特連苦笑都做不出來。
幸福麼
這樣的幸福,他寧願不要。
人爲什麼要結婚了
爲什麼要生小孩了
他們就沒有想過,他們肚子裏的小孩,也許並不想來到這個世界麼
赫伯特回家的時候,走在山坡的小路上,心裏想的是:他這一輩子都不要結婚,都不要孩子。
回到家,赫伯特沒有看到媽媽。這是下午茶時間,這個時候,媽媽可能是去鎮上卡洛琳阿姨家玩去了。赫伯特倒是看見了羅伯特,羅伯特今天竟然下了早班。
赫伯特看見他的時候,羅伯特就站在家後院子裏,在眺望山坡那頭的那棟海景別墅,也不知
道是在想什麼。
赫伯特不敢驚擾羅伯特,就偷偷地上了樓。
他做好了作業,母親還沒有回來。他打算去找伊恩玩,想要給家人留個信,想到爹地在家,赫伯特就去找父親。結果,他將家裏找遍了,都沒有找到父親他人。
“去哪兒了”
赫伯特感到奇怪,但也沒有多想。他跑去鎮上的伊恩家,伊恩還在做作業,一邊做,一邊跟他說八卦。“你聽說了麼,又有人失蹤了”
“啊”赫伯特後背一寒,又覺得,明天就該輪到他失蹤了。
伊恩往自己的嘴裏塞了一塊薯片。塞完,順便又拿了一片薯片,塞給赫伯特。
赫伯特張嘴咬住那薯片,卻沒有心情喫。他被伊恩那話嚇得抓住他的手不放,伊恩知道他怕,也一把握住他的手,安慰他,“怕什麼咱們是孩子,我們是安全的。”
“那可不一定,咱們小,最容易遇到壞人。”
“可這個壞人不抓小孩。”伊恩說,“這次失蹤的人,是一個女孩子,她還是個高中生呢,去年參加全國奧數比賽,還得了第二名呢。她失蹤兩天,昨天晚上他們母親才發覺,也報警了,但現在還沒有找到線索。”
赫伯特問伊恩,“你們都覺得,這女孩子是被害了麼”
“我覺得應該是被害了。我是聽媽媽他們說的,他們說,女孩子的手機打不通了,手機定位顯示是在海里,很明顯,是有人綁架了她,將她的手機扔進了大海。”
赫伯特不敢再聽。
哎,最近還真是多事之秋啊。
這女孩子,會是最後一個失蹤者麼
赫伯特覺得,可能還會有更多的人會出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認爲,總之,他覺得那個兇手不會如此輕易地收手。赫伯特回到家,見母親已經在做飯了。
他跟母親打了聲招呼,見爹地坐在沙發上處理公事,就喊了聲爹地。
羅伯特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赫伯特本想說三點多,也不知出於何種想法,他開口卻說是,“剛回來一會兒。”
“是麼”羅伯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問道,“你的書包了”
赫伯特頭皮一涼,答不上話來。
羅伯特又溫柔地笑了,笑得赫伯特頭皮發涼。
“你爲什麼撒謊呢”羅伯特緊皺着眉頭,顯得很苦惱,他說,“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你,小孩子不能撒謊麼”
赫伯特緊張起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說過。”
“那你爲什麼還要撒謊”
“我、我”
赫伯特連續哦了好幾聲,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羅伯特嘖了一聲,他突然放下手裏的文件,目光銳利地盯着赫伯特,他說,“你看到了什麼”
赫伯特一愣,“什麼”
羅伯特笑得有些詭譎,又問了一遍,“你下午回來,看到了什麼”
赫伯特不敢撒謊,他老老實實地說,“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站在屋子旁,在看上面那棟別墅。我上樓去做作業,之後下來找你,並沒有找到。我、我什麼都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