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從荷包取出銀針,走上前,給女皇診脈後,沉默着給她鍼灸。
女皇很快平靜下來,躺在牀上,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寢宮裏安靜極了。
青蘿起針後,收好銀針,退下來,回到原地。
親王舒了口氣,有些感激的看了眼青蘿,向她點點頭。
青蘿冷着臉。
親王也立即想到了自己大兒子被她割了耳朵的事情,臉色也淡了下來。
沒有女皇吩咐,也沒人有任何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女皇輕輕的吁了口氣,似乎醒了過來。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慵懶和放鬆,“真是許久沒睡的這麼香甜了。”
親王十分心疼:“安心,真是苦了你了。”
“不苦。”女皇溫柔的笑笑。
兩個人溫情脈脈的對視。
楚盈有些尷尬,“陛下,兒臣有點累,先退下了。”
“好。”女皇擡起頭來,看向林瑾玉,用命令的語氣,道,“容若,你去查永華殿走水的原因。”
“陛下,用不着查了,我知道原因。”青蘿忽然開口。
幾人一起看向她,連楚盈都停下了腳步。
女皇微微眯眼:“柳愛卿,說!”
青蘿從容道:“我的幾個丫頭被李才人關了起來,我去跟她要人,她不給,於是就起了點爭執。結果不小心把西偏殿給燒了。原來李才人沒能跑出來?真是……惡有惡報呢。”
她說的十分從容不迫,好像這事真的與她完全沒有關係。
親王有些不解:“那麼,火是誰點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呢,”青蘿無辜道,“既然如今親王執政,這應該是您分內之事啊。您都能讓人千里迢迢的把我家人從平陽縣抓來,還查不出眼前這點小事?”
親王臉色微變:“柳青蘿,注意你的身份!”
青蘿:“怎麼?如果我沒記錯,大周任何一條律法上,也沒有不許別人說實話這一條吧?”
親王有點惱火:“你——”
“親王稍安勿躁。”女皇衝他擺擺手,打斷她他的話,言道,“柳愛卿,你把事情說清楚。到底是不是你點的火?”
“不是。”青蘿毫不猶豫搖頭否認,“如果是我做的,我怎麼會還敢主動過來,站在這裏?”
“既然不是你點的火,爲什麼只有你們幾個跑出來,李才人她們卻全都死在裏面?”
“陛下,難道機靈也是一種錯?我發現起火了,就連忙帶人跑了啊。”青蘿十分惋惜道,“沒想到李才人沒能跑出來。所以說,做人不能喫太多,太胖了會被殺掉啊!”
衆人:“……”
確實,李貝貝胖的那個德行,挪動身體都十分困難,沒能跑出來似乎也解釋得通。
但,不可能那裏的宮女太監也一個都跑不出來吧?
所以沒有一個人相信青蘿的鬼話。
她和李貝貝積怨已久,宮裏許多人都知道。
要說這場火不是她放的,衆人寧願相信母豬能上樹。
但她就是不承認,整座西側殿又燒了個一乾二淨,人證沒有,物證更加沒有。
根本就無法給她治罪。
女皇未免十分惱火。
在宮裏如此肆意放火殺人,簡直囂張到無法無天!
“柳青蘿,你傷害大皇子一事,準備如何辯解?”女皇決定這次一定要重重懲罰她!
青蘿老老實實點頭:“我沒什麼好辯解的,楚宣傷我全家,我只割了他一只耳朵,已經便宜他了。”
女皇被她的態度所激怒,“怎麼,你還想以牙還牙,傷害他全家?”
“我確實有這麼想過。”
“好,呵呵,很好!”女皇心中的怒火攀升到頂點,衝外面吼道,“來人,把柳青蘿拉到午門斬首!”
“陛下!”林瑾玉立即阻攔,“您不能傷害她!”
女皇重重的冷哼一聲:“是麼?我倒想聽聽我不能傷害她的理由。”
“您不需要她醫治了?”
“……”女皇糾結了。
她的頭疼起來簡直是要命。
什麼藥都試過了就是沒用,剛纔青蘿給她鍼灸後,不但香甜的睡了一覺,醒了到現在都沒覺得疼。
她實在是捨不得這種感覺。
但,難道就讓她這麼囂張下去?
女皇還沒在別人身上喫這麼多虧過,對柳青蘿這個刺頭兒,簡直是又愛又恨。
“死罪可饒,活罪難免!”女皇難消心頭之事,命令道,“把她拉下去打五十板子,然後關進天牢!”
宮裏的板子可不同尋常,尋常男人都挨不住三十板子。
女皇這是決心要青蘿的半條命了。
青蘿幽幽道:“陛下,您打我可以,等您頭疼的時候,可別去找我。”
女皇被她氣笑了:“你敢威脅朕?”
“不敢。我只是覺得,您在病好之前,還是不要打我的好。萬一把我打死了,還有誰能緩解您的頭疼病?”
女皇的脾氣上來了:“朕今天就是疼死,也要先讓你比朕更疼!來人,把她拉下去!”
殿外進來兩個全副武裝的御林軍侍衛,看了看林瑾玉,有些猶豫。
林瑾玉雖然被陛下拿走了兵權,好歹曾經是他們的頭兒,他們哪裏敢隨便拉頭兒喜歡的女人下去打。
女皇聲冷如冰:“怎麼,你們也要反?”
“卑職不敢!”
兩名侍衛不敢再猶豫,一人一邊就要拉着青蘿下去。
“陛下!”林瑾玉道,“你放了她,我答應你的要求!”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女皇的動作停頓下來,慢慢擡頭盯着他:“一個柳青蘿,竟然能讓你做到如此地步?”
林瑾玉神情冷然。
“我說過,欲成大事者,不可沉溺於兒女情長。”女皇慢慢道,“看來,柳青蘿這條小命,是絕對不可以留着了!”
林瑾玉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卻見梅若華站了起來,語氣平和:“陛下,您真的不能殺她。”
女皇挑眉:“爲什麼?”
“因爲,她是我的女兒。”
門在傳來一把清冷悅耳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女皇聞言微微一怔,然後恍惚了一下,手裏的杯子就啪的掉到了地上,裏面的參茶撒了一地。
她猛的從牀上爬了起來,兩只眼睛直直盯着門口。
寢宮門口,揹着暗淡的燭光,緩緩走進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