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離發現了莊龍的目光,她想到什麼,目光微凝。再看莊龍的時候,不免多了幾分深意。瀟夢從樓上下來,穿着前兩天新買的裙子,顯得沒有那麼老氣了。
但她在監獄裏勞役了這麼多年,衣服再好看,也不能將她襯得更年輕。
兩個女人打了個照面,盯着彼此,都有些出神。
瀟夢心想,這媳婦兒可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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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離則在想:夢阿姨是真的老了。
瀟離朝瀟夢點點頭,恭敬地打招呼,說,“您好女士,我是麒麟的母親。”
瀟夢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更慈祥一些。
她走到瀟離身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說,“你可真好看。”
瀟離說,“我叫克麗絲,克麗絲羅森。我的中文名字叫瀟離,女士,您可以叫我阿離。”
不知是聽到了什麼,瀟夢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身形一晃。她難以置信地呢喃了一聲,“羅森羅森克麗絲”她盯着瀟離的臉,腦海裏閃過一個小女孩的模樣。
瀟夢臉色忽然白了一些。
莊龍見母親臉色蒼白了一些,以爲她是身體不舒服。“您怎麼了”他大步走過來,扶住了瀟夢的身子。
瀟夢靠着莊龍,搖頭虛弱一笑,說,“沒事,人老了,可能是貧血吧。”
莊龍也沒深想,就當真了。
喫飯的時候,瀟夢的臉色還有些白,一頓飯喫下來,氣色瞧着倒是好了許多。
喫完飯,莊龍直接轉達了瀟離他的決定,“阿離,你回去的時候,將麒麟也帶走吧。我這幾天不住在家裏,你把他放這裏,我也沒有時間陪他。”
瀟離有些驚訝。
她問莊龍,“你要去哪裏”
莊龍說,“遠行一趟,歸期未定。”
現在已經是20號,再過幾天她就要結婚了,莊龍卻選擇在這個時候遠行。瀟離有理由懷疑,他是在逃避現實。但瀟離也沒有指責出他的懦弱,她倒是問了另一件事,“你要遠行,那你母親呢”
莊龍看向瀟夢。
瀟夢笑了笑,忙說,“小寶你忙自己的事去,不用管我你都這麼大了,總有要遠行的時候,我可不會拖你後腿。”
莊龍說,“我會盡快回來的。”
“那小寶可以告訴媽媽,你要去哪裏麼”
莊龍說,“有些遠,一個你們並未聽說過的地方。”
以前莊龍也會想起一套就做一套,經常去一些遠地方,帶回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因此,瀟離也未懷疑莊龍這話。“麒麟,來,我們上樓去給你收拾東西。”
莊麒麟將電視關了,和莊龍一起上樓去收拾東西。
大廳裏,就剩下瀟夢和瀟離兩人。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目光看似平靜,誰也猜不到彼此心中的動盪有多深。
最終,還是瀟夢先開了口。
“真是沒想到,小寶竟然娶了你。”瀟夢語氣充滿了感嘆,她是真的想不到。“當年看見你,你還是一個小女孩呢,現在都是孩子的媽媽了。”還是她孫子的媽媽。
瀟離也是感慨,她問瀟夢,“您這些年過得可還好”
瀟夢答道,“就那樣吧,在監獄裏好好改造,沒有減刑,但也沒有受到
不公平的對待。”
“嗯。”
“你跟我們小寶”瀟夢壓低聲音問,“我們小寶說,他不記得兒時的那些事了,那他,還記得你麼”
瀟離微微搖頭,說,“不記得了。”
瀟夢嗯了聲。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同時開口。
“克麗絲啊”
“夢姨。”
開了個頭,兩人同時一愣。
身爲晚輩,瀟離主動退讓,跟瀟夢說,“夢姨您先說。”
瀟夢就說,“克麗絲,我們小寶不記得那些事了,是好事。阿姨希望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小時候的事,就讓他忘了吧,忘了是好事。”
瀟離就知道他要說這個。
點點頭,瀟離也說,“我想說的也是這個。”
兩個女人想到一塊去了。
樓道轉角處,莊龍靜靜地站在那裏,將這兩個女人的對話悉數聽完了。
他之前就懷疑過瀟離和他以前就是認識的,卻不知道,他們那麼小就認識了。若說在之前,莊龍只是有想要找回記憶的想法,那麼此刻,這個想法就徹底紮了根,萌了芽。
他必須找到真相,他要記起瀟離,否則就是對瀟離的一種辜負。
他想要痊癒,想要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追回瀟離,給莊麒麟一個幸福的家。在此之前,他沒有資格再打擾瀟離。
他安靜地站在那裏,又聽到瀟夢跟瀟離說,“說來,倒是要感謝你這些年來對我的幫助,你寄來的那張照片,我一直都保存着。看到小寶如今過得這般好,我這心啊,總算是定了下來。”
瀟離就說,“這都是應該的。”
莊龍聽到這裏,又是一陣驚訝。
原來那照片,竟然是瀟離寄給母親的。
如此說來,這些年,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瀟離一直都有關注他這個人。一時間,莊龍心虛複雜得很,酸酸脹脹的,既覺得幸福,又感到心酸。
莊龍狠狠地搓了把臉,起身上了樓,然後提着莊麒麟的東西和他一起下樓。
那兩個人見他們父子二人下樓來,都默契地停止了交談聲。
莊龍也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他跟瀟離說,“麒麟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你待會兒回去將他帶走就行了,我還要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好。”
莊龍東西不多,他收拾好了行李,也不急着下樓。他就坐在房間,聽到瀟離開車走了,這才下樓來。瀟夢看見他就說,“東西很多麼收拾了這麼久剛纔克麗絲他們一直在等你,你遲遲不下來,他們就先走了。”
“嗯,有些多。”
莊龍望着大門外,目光黯淡下來。
他在當天晚上就離開了家,讓司機將他送去了機場。他到了機場纔去買的票,而他要去的地方,不是國外,也不是旅遊名地,而是舊金山。
他達到舊金山的時候,天還未亮。
莊龍招了一輛夜間出租車,去了蒙特利灣。
蒙特利灣,是加州一處很出名的風景區,擁有着迷人的風光美景和許多的野生動物。常年都有許多的有錢人來這邊散心旅遊,這裏,也是莊龍小時候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