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疑惑他可惜什麼,可沒人敢問,於是就不約而同看着青蘿。
青蘿不負衆望,果然開口:“可惜什麼?”
“可惜啊,這麼多木炭水,起碼被他浪費了一半下去,”林四一臉肉痛。
這些可都是銀子,銀子啊!
青蘿笑道:“咱們還能虧本不成?既然被他自己浪費了,那就讓他用銀子補償了便是。”
“好主意啊主子!”林四眼睛亮了,小算盤噼裏啪啦打起來,“就算被他吃了一半下去,還剩三塊,那就是一萬五千兩銀子。唔……”
戴樓盡忠盡職的提醒:“大掌櫃,吳長義家裏沒這麼多銀子了。”
“是哦……”
林四想了想,轉頭問青蘿,“主子,用他家裏的三幅畫抵了,就算他一幅五千兩,行嗎?”
青蘿:“那,這可得算在我的私賬上。”
“嘿嘿,主子放心,只要您點個頭,那三幅畫呀,就進了您的口袋了!”
“好好。”青蘿樂開了花。
想到那三幅祝由絕筆,她已經在心裏盤算着,等回去孝敬給周先生。
聽說周先生的公主少女時期最愛各種奇珍異寶,如今轉了性子,偏愛這些文墨之物,雖然文雅了,卻也是個燒錢的愛好。
她做教書先生也賺不了多少錢,梅若華從前倒是個大款,可惜脫離了家族後,也變成了窮光蛋一個。
偏他還清高,頂着個神醫的名頭,也不去給人治病賺錢,在家瞎折騰,給媳婦整什麼胭脂水粉……
不務正業啊!
青蘿嘆氣。
只能她時不時弄點好東西去孝敬先生。
世事艱難。
都不容易。
青蘿收回思緒,看向不成人形的吳長義,“行了,把他扔出去吧。”
兩名護衛提着他,把他如同麻袋一樣,扔了出去,砸到街邊一堆雪裏。
他的家丁嚇的心膽俱裂,腳不沾地的跟過去。
“芊芊……”梅落塵舉着手,遊魂一樣的晃過來。
青蘿忙回頭:“怎麼了,是不是手疼?我給你上藥。”
梅落塵搖頭:“我剛纔已經上過藥了。我是想問問你,怎麼處理這位雲娘子的事?”
雲明聞言,驚訝的看向他。
“處理?”青蘿不解。
人家是吳長義的女人,又沒賣,說什麼處理的話?
梅落塵嘆氣:“我是看不得明珠蒙塵啊。這樣的美人,怎麼能栽在吳長義手裏?今天他吃了大虧,回去還不得把火氣統統撒到雲娘子身上?”
瞧雲明那嬌嬌弱弱的樣子,只怕撐不住吳長義折騰。
雲明聞言,眼圈兒就紅了。
她沒想到,梅落塵竟然如此心細如髮,爲她想到這些。
是啊,吳長義今天被折磨又奪了財物,回頭必定把所有的過錯都算在她的頭上,她還能剩下半條命?
連她自己都還沒想到這點。
青蘿就笑道:“這麼說,你是想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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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麼美的容貌,死了也實在可惜。”梅落塵目光殷切看着青蘿,“芊芊,你想想辦法嘛。”
林四嘖嘖道:“主子,
這位是梅家的公子?我聽說,這梅家的人,個個都偏愛容貌美麗的人,就連選拔族長,也必定要選家族中長的最好的人。如今看來,傳言不虛啊。”
青蘿大爲驚訝:“真的?”
“我也只是聽說,至於真假,就要問這位梅公子了。”
“梅二哥?”
“……這個嘛,”梅落塵居然也不否認,“長得好本就是一種幸運啊,得到更多的喜愛,有什麼問題?”
青蘿:“……”
梅若華那老頭,居然還說什麼,每一代家族繼承人,都選的是這一輩中醫術最強的人。
簡直一派胡言啊……
明明是看誰長的漂亮,長輩們手指頭一點,就定了!
“難道你這一代的梅家人,長的都不怎麼樣?”青蘿十分狐疑的打量梅落塵。
梅若華年輕時倒確實稱得上美男子,而梅落塵雖然長得也算是卓爾不羣,可離俊美可還有着距離。
梅落塵聞言有點不好意思:“嘿,沒辦法,家裏長輩就是覺得我長得比其他兄弟們好。”
想到梅若華的昳麗容貌,青蘿對他這句話持懷疑強烈的態度。
不過梅家人居然還有這種“看臉下菜”的優點,的確是出人意料,又覺得十分好笑。
難怪梅落塵對雲明百般關懷,若是換了個容貌醜陋的,只怕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鄙視外貌黨,呸!
青蘿翻白眼。
“芊芊……”梅落塵用柔弱的眼神看着她。
柔弱無辜的像只小奶貓貓。
青蘿有點受不了這種眼神:“好了啦!你想怎麼樣我都聽你的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成不成?”
“你幫幫這雲娘子……”
“好,買了送給你。”青蘿招來林四。
林四巴巴的湊過來,搓着手,嘿嘿笑道:“主子,您想買了這雲娘子?”
“有辦法?”
“辦法麼,只要主子需要,那就有。”這就是一位職業大掌櫃的專業素養。
青蘿十分滿意:“好,說來聽聽。”
“這個吳長義家的田產房舍,大多數已經被他那個爛賭鬼老爹賣給我們陳錦記了,”林四沉吟道,“那他們總得喫住吧?”
“所以,你想把東西再賣給他們?”
“還是主子英明。”林四適時的拍了個馬屁。
青蘿聽的十分受用,笑眯眯道:“可是,萬一他們不捨得怎麼辦?”
林四嘿嘿笑道:“主子,強買強賣,您聽說過嗎?”
“這可不好,咱們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不能不講理啊。”青蘿嚴肅道,“就算要強買強賣,你也不能當着人家的面說啊。”
打槍的不要,進村的悄悄啊!
那邊還剩半口氣的吳長義隱約聽見他們這話,氣的連半口氣也上不來,眼皮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林四動作迅速,說買就買。
青蘿帶着梅落塵和採荷回屋,換了身衣裳,喝了一杯茶的時間,他就已經帶着雲明回來了。
跟着雲明的還有一個婆子,一個衣着寒酸的小丫頭。
小丫頭穿着一件半新不舊的薄襖,凍的臉蛋通紅,手上挎着個小包袱,看起來是雲明的,至於雲明自己和那兇惡的婆子,則是兩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