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一個月後
方子愷:嘿嘿,咱們班的靈靈挺可愛的,但沒有隔壁班的王可柔好看。她媽媽給她做的兔子便當也很乖,我想喫,我哥罵我沒出息。我讓媽媽也給我做,她叫我去跟爸爸說,說爸爸會做。我跟爸爸說了,爸爸說:便當沒有,拳頭有,你喫不喫這沒愛的世界,太沒意思了。
方子程:沒人和我做朋友,書比較有意思。
上學一個半月後
方子愷:哈哈哈,我同桌今天摔壞了自己的飯盒,她沒喫飯,中午睡覺的時候,我看她一直餓肚子。我故意把我的巧克力拿出來喫,她盯着我看了很久,還添了嘴巴。我就不給她喫不明白她爲什麼哭,還罵我是王八蛋。
方子程:方子愷那人很欠打。
才上學一個多月,方子愷就跟班上的同學打成了一片,他和除了同桌之外的所有人都做了好朋友。之所以沒跟同桌做朋友,是因爲上學第一天,他同桌就罵他是智障。
方子愷討厭所有罵他是智障的人。
他很納悶,爲什麼才三歲多的小孩會罵人還是女孩子。
不過,一想到自家哥哥,方子愷就覺得這還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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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程每天都按時上學,在課上也安安靜靜的,做遊戲的時候,他也會跟着做,但每當需要搭檔的時候,就沒有人肯跟他玩。他們都怕方子程,雖然他們都在私下裏叫他鐵蛋哥,但鐵蛋哥的威嚴,無人敢招惹。
對於自己交不到朋友這件事,方子程並不難過。他覺得這些小孩都沒意思,就拿他同桌來說吧,上課時候想拉粑粑,不知道爲啥,就是不敢跟老師說,結果拉到褲子裏了。
方子程聞到臭味,告訴了老師,那金剛老師這才抱着他同桌去洗屁屁。
事後,方子程無意間聽到那同桌跟人吐槽,說他本來是要在課間時間去上廁所的,可他的位置靠着牆,方子程的位置靠着走廊,他不敢跟方子程說話,不敢叫他起身,就一直憋着。
聽到這話的方子程:“”
他感到匪夷所思,下午放學,他那無業遊民的爸爸來接他們回家。在路上,方子程借了方俞生的手機,打開攝像頭,對着鏡子裏面照了很久,然後才納悶地問方俞生,“爸爸,我長得很可怕麼”
方俞生說,“不,你很可愛。”
“那爲什麼我同桌下課時候想上廁所,他都不敢喊我起身給他讓路”
方俞生有些驚訝,“有這樣的事”
“嗯。”
方子愷也說,“是的,結果上課的時候,那同學拉褲子裏了。”
方俞生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像個二百五,但關鍵時候還是比較靠譜的。他意識到,方子程這是在對自我產生懷疑,他必須在方子程懷疑自己的最初,就糾正他的認知。
想了想,方俞生才說,“或許是那個孩子生性軟弱,膽小不敢跟人說話。這樣,以後下課了,你主動起身,可以假裝去做別的事情,那他就不用忍着了。”方俞生不願意告訴方子程,其實是他看上去太冷漠,人家怕他。
沒有人比當父母的,更瞭解自己的孩子。
方俞生特別心疼方子程這孩子,方子程有情感缺失症,他對任何事都是一幅冷漠的性子,這真不能怪他。他體會不到感情,他的世界裏就只有他一個人,在面對家人的時候還好點,在外,方子程真的很孤單。
可偏偏,這孩子連孤單是什麼都不知
道。
季卿曾說要多多關心方子程,好好地教他,他的情況會有所好轉。可目前看來,方子程始終都是那樣,小小年紀,就活得無慾無求。方俞生很擔心他,他擔心方子程長大後,越來越冷漠,得罪了人,交不到朋友,找不到愛人。
那他這一輩子,該怎麼辦
方子程當真就信了方俞生的話。
方子愷張了張嘴,想說真相不是爸爸說的這樣子,哥哥的同桌其實是個健談的小朋友,並不是軟弱怕事的人。可他還沒開口呢,就瞧見爸爸在瞪自己。方子愷不明所以,但他也閉了嘴巴,假裝不知情。
於是第二天,每到下課時候,方子程都會第一時間站起來,走到教室外面,自己隨便找些事做。從那以後,他同桌再也沒有將屎尿拉在褲子裏過。
幼兒園生活就這樣不慢不快地進行着,這天,司機來接他們兄弟兩人下車。
上車後,方子愷問司機,“叔,今天怎麼是你來接我們啊”
之前那個司機已經辭退了,現在這個新來不久,姓湯,叫湯建國。聞言,他說,“有客人來了,先生和夫人沒有空。”見兄弟倆都坐好了,司機這才啓動車子回家。
方子愷就跟方子程說,“肯定是冰冰阿姨來了”
“可能吧。”
車剛開出十多米遠,方子愷忽然看見了一個熟人,他忙說,“停車。”
湯建國停了車,“怎麼了”
方子愷沒說話,他解開安全帶,跑到窗戶邊。搖下窗戶,方子愷對車外的小孩說,“善善哥,去我家玩麼”
徐萍菲和方平絕離婚後,方善就跟着徐萍菲生活,徐萍菲最近戲路越來越廣,帶孫子的時間自然就少了許多。方善放學後,也是司機來接的他,司機剛好要下車去買包煙,方善嫌車裏悶,也下了車。
方子愷見到他的時候,方善就站在車旁,揹着一個黑色的書包,模樣乖巧。
雖然只比方子程他們兄弟倆大一歲多,正在讀大班,但方善卻比他們高一截。
方子愷拋來的邀請,方善特別心動。
他有一段時間沒去他們家玩了。見方善還在考慮,方子愷又說,“你來唄,來了跟我睡,我哥也喊你一起。”方子愷回頭打了他哥一下,跟他擠眉弄眼,示意他吱一聲。
方子程只好也解了安全帶,扭頭看過來,對方善說,“一起玩吧。”雖然通常都是方善和方子愷玩,他在一旁看着。
方善到底是個孩子,他麻溜地爬上了車。
兒童座椅只能坐兩個人,多了個方善,他就只能坐在大人的椅子上了。他坐下後,才說,“我給奶奶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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