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所有人都沒再吭聲。
片刻後,阿卡忽然驚呼道,“二首領,你受傷了”
言諾不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阿卡掀開他染了血的衣服,見子彈進入的並不是很深,便打算幫他將子彈取出來。言諾卻擺手止住了,他道:“雖然穿了防彈衣,但子彈還是打進腹部了,估計離腎不遠,不好取。”
防彈衣也不是萬能,在近距離下,子彈一樣能穿透防彈衣。即使距離遠,能擋住子彈不進入身體,但彈頭打在身上,巨大的衝擊力,一樣會震碎內臟。穿上防彈衣,也不過是求個心理安慰。
阿卡只得作罷。
一羣人來到海邊,找到潛水裝備,渡海逃走。
言諾和阿卡急需動手術,到達安全地點後,他們二人和季飲冰,去了最近的z國濱江市,尋求方俞生的庇佑。而其他人,則坐飛機回國。
前來接言諾他們的,是方俞生本人,跟他一起的,還有那個叫戚不凡的助手。
這個時候的方俞生,才21歲,一張臉嫩得能滴出水來。
他這個時候,抽風還沒後期那麼厲害,審美也沒那麼奇葩。不愛穿棉麻衫,也不留二逼髮型。先是瞎眼,後被切胃,連番的打擊,致使曾經那個自信飛揚的少年,整個人都變得沉默安靜下來。
言諾看見他的時候,大夏天的,方俞生竟然穿着一件湖藍色的長袖襯衫。他留了一頭微微長的棕發,握着一根手杖,站在人聲鼎沸的機場內部。方俞生人的四周人來人往,他明明還活着,卻給言諾一種,他已經死去的孤寂感。
言諾無聲嘆息,果然,安的情況很不好。
戚不凡看過言諾和季飲冰的照片,見到言諾他們出來,戚不凡在方俞生的身旁說道,“先生,他們出來了。”
方俞生問,“哪裏”
“十點鐘方向。”
聞言,那好看得跟個妖孽似的男人擡起頭來,朝着言諾他們的方向,勾起一個昳麗風華的笑。聽到腳步聲近了,方俞生才說,“阿諾,飲冰,歡迎你們。”
季飲冰打量着方俞生。
在她淺薄的記憶中,方俞生是個開朗健談的男孩,現在的他,宛如失了靈魂的木偶。
季飲冰目光黯然下來,替他憐憫。
言諾則說,“我腰部中彈,阿卡大腿的子彈取出來了,但是發炎嚴重,飲冰後背中了兩槍,沒傷及要害,但傷口需要重新處理。”
“跟我來。”
他們這次能夠成功地進入z國,都是多虧方俞生的幫忙。
當言諾走出機場,看見戚不凡身旁其貌不揚的黑色大衆車時,心裏是崩潰的。他小聲地提醒方俞生,“加上阿凡,我們一共五個人。”五個成年人,坐一輛車,是不是有些擁擠。
而且,其中三個都是病患。
方俞生則說,“你們都不胖,擠一擠,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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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諾實在是沒忍住,罵了他一句吝嗇。
他正打算上那車,這時,戚不凡卻說,“言先生,你們坐後面那輛車。”
言諾往後一看。
那裏停着一輛賓利,司機坐在車上,一副忍笑的樣子。
言諾滿頭黑線,他瞪了眼方俞生,這孩子,還是這麼惡趣味。可惜,方俞生眼瞎看不見,他若看得見,肯定會齜牙咧
嘴地跟他鬧脾氣。
三個客人坐上後面的車,方俞生則坐上大衆。
車子朝深海醫院前進,路上,方俞生問戚不凡,“阿諾他,精神看着如何臉色呢”
方俞生其實很擔心言諾他們的傷勢,可惜他什麼都看不見。
戚不凡說,“言先生臉色有些虛白,阿卡也是,不過,狀態最差的是飲冰小姐。”
“嗯。”
車停在深海醫院的門口。
三個人被護士送去緊急搶救室。
爲他們做手術取子彈的,竟是深海醫院心內科的徐老。
方俞生是找了關係,這請位徐老出面的。平日裏想讓徐老給主刀,那必須按照醫院正規程序來。像言諾他們這種病情,普通的外科醫生都能成功完成,但方俞生放心不下,便請了最好的徐老負責主刀。
當然,這些言諾他們是不知情的。
方俞生和戚不凡一直等在手術室外。
也沒過多久,方俞生就聽到了病牀車輪從手術室內推出來的聲音。
言諾做了上半身麻醉,這會兒還沒清醒。阿卡和季飲冰倒是清醒的,季飲冰對方俞生說,“謝謝你,安。”
“應該的。”
言諾醒來的時候,方俞生在和季飲冰講話。
兩個人在講劍橋市那些風景趣事。
“是真的沒想到,當年的小丫頭,如今竟然成了哈佛學院的名人。”想到第一次看見季飲冰時的場面,饒是方俞生,也忍不住感慨萬千。誰能想到呢,那個站在他們身邊,全程寡言寡語的小女孩,竟然這麼有出息。
季飲冰被方俞生誇得不好意思。
方俞生又說,“聽莊龍說,上次x國爆發的那場病毒瘟疫,是你和他一起將解藥研發出來的,你真的很不錯。”
季飲冰便說,“我只是負責打下手,都是莊龍跟師父的功勞。”
方俞生嫌她太謙虛,聽她這麼說,便蹙起眉頭來。“我說你很棒,你就是很棒。”他有些不耐煩了。
季飲冰就不說話了。
言諾聽到這裏,不禁莞爾失笑。
“你們兩個,聊得很開心”
兩人同時朝他望過來,當然,方俞生是看不見的。
“感覺怎麼樣”方俞生閉着眸問他。
言諾遞給季飲冰一個安慰的眼神,這纔對方俞生說,“還行,死不了。”
“嗯。”
方俞生知道言諾跟季飲冰肯定是要空間膩膩歪歪秀恩愛的,爲避免被虐狗,他便站起來,叫來戚不凡,在戚不凡的幫助下離開了病房。等他一走,季飲冰就偏頭看着言諾。
言諾也在看她。
兩個人對視了許久,言諾率先開了口。
“如果我沒有返回去找你,你打算怎麼辦”他語氣挺冷漠的,像是隨口這麼一問。
但季飲冰卻不敢隨意回答。
她沉吟片刻,害怕答錯,便不吭聲。
她的沉默無言,讓言諾憤然,“你就那麼肯定我會回去我若不回去你就會死在那個糞坑裏,你明不明白”他壓低的怒吼中,夾帶着憤怒與討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