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慕卿擡腳踩住他,一刀抵到他脖子前,聲音冰冷,“再叫我宰了你!”
男人瞬間僵硬住了。
與此同時,另一個呼救的聲音也消失了,屏風後傳來一聲悶響。
戰鬥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
楚離軒拎着昏迷不醒的男人走進來,看向寧慕卿那邊。
屋內不正常的動靜聲,本該引來門口守衛的警覺,此刻卻毫無動靜,屋內屋外都是一片死寂。
滿頭是血的男人心知不妙,僵着身子問道,“兩位是何方神聖?有什麼話好商量”
“誰跟你商量?”寧慕卿冷笑一聲,直接質問,“你就是陳國商隊的真正主人?死士毒針的解藥在你身上?”
男人臉色一變,頓時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她,“周國朝廷的走狗?!”
寧慕卿伸手點了他的穴,抓着人丟在軟榻上,“走狗也比陰溝裏的老鼠強,你再罵一句試試?我保證不拔了你的舌頭!”
男人渾身僵硬不能動,像死魚一樣癱在軟榻上,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楚離軒把手裏昏迷不醒的人扔到他旁邊,同樣點了穴,問寧慕卿,“認識嗎?”
寧慕卿仔細看了看兩個男人的臉,又伸手在他們耳根處摸了下,確定他們沒有易容,也沒有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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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了搖頭,“不認識,”
“難道是陳容手底下的新人?”楚離軒皺眉道。
寧慕卿很是震驚。
這一次,楚離軒又和自己想到了一塊兒去。
陳國和周國的朝堂格局是不一樣的。
周國這邊,因爲楚離軒和太子從小一起長大共同經歷危難的兄弟,故而互相都有很深的信任,可以彼此配合。
皇帝一心治理朝堂,楚離軒統管一切兵權軍事,兩兄弟互相輔佐,相輔相成。
這是先帝給他們兄弟二人定下的路子。
但陳國不一樣。
陳國皇室沒有嫡皇子,內部爭鬥十分激烈。
包括陳容在內,所有的皇子都是庶出,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服誰。
所以朝堂政權也好,軍隊兵權也罷,陳國的皇子們爲了奪嫡,兩者都要爭。
陳容是奪嫡的最後贏家,如今已是東宮太子。
他在陳國朝中的權利,比周國的太子更大一些,因爲他不但有政權,還有兵權在手。
周國的太子是沒有直接兵權的,他也不需要。
因爲在需要用到兵權的時候,他可以直接找楚離軒,拿着他的令符去調用軍隊,楚離軒也不會不給。
陳容就不用了,兵符本來就在他手裏。
他其實是一個無法真心信任別人的人,所有信任都是有分寸的、被精心丈量過的。
哪怕是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甚至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兄弟,同樣無法被他完全信任。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兩個人就交給你了,我去找找有沒有解藥。”寧慕卿示意那個滿頭冷汗的男人,交給楚離軒審問,她則在屋子裏四處搜查起來。
這間廂房面積很大,有內外兩室,還有一間相連的小書房。
寧慕卿第一個盯上了內室。
按照大多數人的習慣,重要的東西往往都會藏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寧慕卿很快把內室搜了個遍,從牀頭到櫃子,再到博古架上珍藏的木盒。
但是都沒有。
她沒有氣餒,隨後又走進了書房。
書房裏有一張很大的紫檀木桌,一整面的紫檀木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和裝飾品,乍一看都不像是船上的廂房,倒像是普通的大戶人家的書房。
書桌上的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寧慕卿檢查完各處,都沒有發現異常,很快就把目光望向了書架上。
說實話,船只上有這麼大的書架,還擺滿了書籍,本身就是很反常的。
船在水上航行,遇到風浪是常有的事,不比在陸地上平穩。
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在船上看書並不是件舒服的事,還很容易頭暈眼花。架子上擺滿了裝飾品,萬一遇到大風大浪,就不怕砸得自己滿頭包嗎?
除非
這些裝飾品不止是爲了好看,而是有實際用處的。
寧慕卿眸光微閃,快步走到書架前,從上到下仔細觀察,忽然伸手向一個木質的貔貅擺件。
架子上其他東西都或多或少沾了點灰。
唯獨這個擺件上,沒有一絲灰塵,像是經常被人伸手拿取,都磨得發亮了。
就是它了!
寧慕卿試着用手挪動擺件,發現它被固定在架子上,動不了。
她又左右試了試,找到機關位置,輕輕一轉。
“咔嚓!”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寧慕卿循聲望去,看到書架其中一層隔板上,彈開了一小節,露出底下巴掌大的夾層空間。
“藏得還挺嚴實啊!如果沒找準機關,把整個書架拆了都不一定能翻出來吧?”
寧慕卿挑了挑眉,伸手從夾層裏掏出了兩支小藥瓶,和一塊不知道有什麼用處的令牌。
藥瓶只有兩根手指粗細,瓶身細長,用蠟封口。
瓶身上沒有寫字,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寧慕卿直接拆了一瓶,裏面是一顆顆細小的黑色藥丸,散發着刺鼻腥辣的味道。
她捏起一粒聞了聞,又湊在舌尖舔了一下,非常苦澀怪異的味道,讓她五官都皺了起來,眼底卻猛然一亮。
“你在幹什麼?”男人低沉冷厲的聲音忽然傳來。
寧慕卿還沒來得及說話,楚離軒大步走過來,伸手拿過她手裏的藥瓶,劍眉緊擰,“這是什麼東西?”
寧慕卿皺着臉,神情卻透着喜色,她沒有在意楚離軒略帶冷意的話,欣喜地說,“這應該就是死士毒針的解藥!”
楚離軒手一頓,側頭看着她,“你確定?”
寧慕卿點點頭,“不會有錯的!我對這些東西的判斷很準確。”
說着,她又催促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趕緊喫一顆,先把體內的毒解了!”
楚離軒聽到她帶着興奮的聲音,臉色卻沉了幾分。
他攥着藥瓶,冷冷道,“你知道這玩意兒有毒,還敢往嘴裏送?”
寧慕卿一愣,“我不試怎麼知道它是不是解藥?”
“誰讓你自己試了!”
“我不自己試,難道讓你試嗎?你分得清哪個是解藥嗎?”寧慕卿反駁。
楚離軒,“……”
他一時無法反駁,只能黑着臉瞪着她。
寧慕卿眨了眨眼,忽然反應過來,“你不會是擔心我中毒吧?”
楚離軒繼續瞪着她。
寧慕卿這才確定,無奈地說,“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怎麼可能看到什麼東西就往嘴裏塞?這種藥丸我見多了,有毒沒毒,毒性有幾分,我聞聞味道就能分辨出來,只少量的嘗一點,不會有事的。”
楚離軒冷冰冰的道,“你的意思是,本王白擔心了?”
寧慕卿,“……”
她心裏腹誹,可不就是白擔心嗎?
楚離軒又不懂醫理,隔行如隔山。他擔心的事情在寧慕卿看來,實在是沒有必要的。
不過,看着男人陰沉不悅的臉色,她可不敢實話實說。否則以這男人幼稚記仇的勁兒,可有得煩了。
寧慕卿訕訕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總之這個藥就是要試一下才能判斷準確,我這也是爲你的身體負責啊!萬一你舊毒沒解,又用錯了藥,那豈不是很麻煩嗎?”
她絞盡腦汁的找着解釋的說辭。
楚離軒陰陽怪氣道,“本王還得多謝你費心了?”
寧慕卿,“呵呵……”
她訕笑着敷衍了幾句,趕緊跳過這個話題,又催促道,“總之,你先服用解藥,我去外面看着。”
說着,她快步往外走。
屋子裏飄蕩着一股血腥味。
兩個男人都滿臉是血,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地板上還有一灘血,血裏混着幾塊牙齒碎片。
寧慕卿嘴角抽了抽。
她剛剛專心致志的找解藥,沒注意外面的動靜。
楚離軒對這兩人做了什麼?怎麼連牙都打碎了?
男人緊隨其後的走出來。
寧慕卿回頭道,“你做了什麼?”
楚離軒他冷聲說道,“他們嘴裏藏了毒,本王只是取出來而已。”
把人滿嘴牙全打碎了的取法嗎?
好吧,反正都是是死罪,被活捉了受點罪也應該。
寧慕卿沒對此多說什麼,若有所思道,“牙槽藏毒,難道他們兩個也是死士?身上有烙印嗎?”
“沒有。”楚離軒搖頭。
“也對,如果真的是死士,被活捉的第一時間就該服毒自盡了,不會帶着僥倖心理跟我套話。我看他們也不像死士。”
寧慕卿微微凝眉,又道,“現在抓了兩個,哪個纔是商隊真正的主人?”
楚離軒道,“有區別嗎?”
他冰冷的一笑,狹長的眸鋒利如刀,“都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