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萍菲當真要與方平絕要離婚。
這個消息傳出來,令人咋舌。
方俞生聽說這事的時候,徐萍菲和方平絕已經去了民政局。
現在領結婚證的,大早上就去排隊了,都想在上午領證。一般領離婚證的,則沒有那麼多規矩。方平絕和徐萍菲出現在民政局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多,兩個人分別去拍了照。
拿着自己的單身照,徐萍菲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她和方平絕結婚那會兒,兩個人一起坐在長板凳上拍照片的場景來。
同樣一間屋子,曾經那條長凳已經被磨平,坐在那上面的人,卻是形單影只。
方平絕全程沉這一張臉,在簽署名字的時候,他還是擡頭看了眼徐萍菲。徐萍菲也在看着他。
有那麼一刻,徐萍菲以爲方平絕會服軟道歉。
結果他卻說了句,“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好似一劑催化劑,本還有些猶豫不忍的徐萍菲,聽到這話後,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飛快且迅速地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大名。
方平絕眸子一眯,也寫了自己的名字。
他簽名的時候,用力很大,筆記幾乎要將白紙劃破。
走出民政局的時候,徐萍菲對方平絕說,“今天開始,我就不回去住了,東西,明天讓人來拿。你到時候讓萬浪給他們開下門就行了。”說完,徐萍菲踩着她的運動鞋,坐上自己的車,揚長而去。
萬浪站在方平絕身旁,瞧見他握着柺杖的手似乎在顫抖,他低聲問道,“先生,真要不捨,就別籤離婚書啊。”
方平絕瞪了他一眼,拉着臉說,“誰捨不得這女人悶煩人,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麼水花來。”
這天晚上,徐萍菲當真沒有回去。
他們夫妻倆離了婚,兩個親生孩子,竟然連個電話都沒打一個來。
偌大的方家,有着寬敞豪華的四棟大樓,裏面卻只住了方平絕與萬浪,以及兩三個幫傭。方平絕坐在庭院裏,不由得想起數年前的好光景,那時,方俞生剛成家,方慕家庭美滿,卿卿和俞安都還在讀書,沒有出去獨立門戶。方平均偶爾也會帶着孩子老婆回家來喫飯。
那時候,餐廳里人多到幾乎坐不下。
哪像現在
第二天,當真有兩個男人和一個年輕的姑娘,開着一個小貨車,出現在方家的門口,說是來拿徐萍菲的家當的。方平均大度的讓萬浪去給他們開了門,他坐在客廳沙發上,滿臉布着陰翳。
他看着那幾個年輕人在他的家裏進進出出,他們每出去一趟,這屋子裏就要空曠一些。
徐萍菲的東西,塞滿了小貨車。
離開的時候,三個人還禮貌地跟方平絕道了別。
等那小貨車轟隆隆地開出方家,直到聽不到半點聲音了,方平絕這才用手裏的柺杖,幾棍子將屋子裏的杯子茶壺和牆上的名貴油畫,全部砸得稀巴爛。
萬浪靜靜地站在大門外,等裏面那人砸完,屋內恢復了安靜,他這才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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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是散了。”
他仰頭望着天,想到已去世多年的老爺子,又說,“家散了,我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老先生。”
方平絕看見萬浪
進來,就指使他叫人來,把屋子裏的東西收拾乾淨。
萬浪點了頭。
不一會兒,就有傭人拿着箱子來處理滿地狼藉。
等傭人走後,等方平絕一個人用完了晚餐,等他洗了澡,坐在牀邊,喝了降血壓的藥。萬浪這才敲響方平絕的房門。
“做什麼。”
有資格敲響他房門的,也就只有萬浪一個。
方平絕坐在牀邊,沒有起身,對萬浪說,“有事就說。”
門外有了片刻的安靜。
短暫的沉默後,萬浪說話了,“先生,我打算辭職去養老了。”他也六十好幾的人了,爲方家服務了半生,也是時候享享清福了。
屋內特別安靜。
萬浪又說,“我女兒也快生了,我想回家去,帶帶孫子,享享清福。”
萬浪和自己的老婆不能生育,便在三十九歲那年領養了一個女孩,女孩如今已經26了,懷孕七個多月了。
方平絕悶聲說,“好。”
第二天,萬浪就辭了職。等到新的管家到來,他就卷被蓋走了。
新的管家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着筆挺的燕尾服,是荷蘭國際管家學院畢業的優秀管家。他也的確很優秀,做事一絲不苟,待人彬彬有禮,就是顯得刻板,太官方太正式。
方平絕每每看到這個新來的管家,內心深處,就會產生出一種,自己是孤寡老人的感慨來。
這方憂愁那方喜。
方俞生家幾個人,聽說了方平絕身邊發生的那些事後,喬玖笙和方俞生則保持沉默,莉莎則皺起眉頭,唯有遲薄光冷笑不止,然後說,“他活該妻離子散成孤寡。”
妻離子散成孤寡,這話真的映射了方平絕的萬年餘生。
倒是方子愷知道二爺爺和二奶奶離婚後,有些惆悵地嘆道,“那以後,我們還能再見到善善哥哥麼”
喬玖笙聽了這話,忙問方俞生,“方善歸誰管”
方俞生說,“被徐姨帶走了。”
“這樣啊”
見方子愷期待地看着自己,喬玖笙說,“或許,你可以打電話邀請你善善哥哥來我們家玩。”
“真的嗎”
方子愷很開心,抓着喬玖笙的手就要要二奶奶的電話,給他善善哥哥打電話。
喬玖笙說了號碼,望着方子愷跑去打電話,她嘆道,“沒想到徐姨說離就離,看不出來。”
方俞生沒有發表意見。
他倒是覺得,徐萍菲這樣,纔是真的活出了自我。
“對了,你又給莊龍打電話麼,問過言語姐的情況沒”言語是爲了救遲薄光才受的傷,於情於理,他們都應該打電話好好關心過問。方俞生說打了,“阿諾今天要去a國,要把言語姐接回去。”
“那沙少將準”
“他們又還沒結婚。”
“倒也是。”
言諾的確要去a國將言語帶回來。
他將孟城的事務處理好以後,就坐上了去a國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