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軒斜睨着四皇子道,“你就別在這做白日夢了,你就算是找到這麼個人,你父皇也不會同意的,省省吧。”
“父皇就是覺得我這個兒子養廢了,想給我點考驗。”
四皇子有氣無力道。
楚離軒嗤笑一聲,“誰讓你整天有事沒事的就在你父皇面前晃盪。”
“哎!我就是命不好!”
四皇子長長的感嘆一聲。
寧慕卿站起身,“他們還得裝貨,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起航,我去船艙的小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喫的喝的。”
此行,寧慕卿和楚離軒兩人都是隱藏身份。
四皇子身邊也不可能帶下人伺候什麼的,其他事情還可以找侍衛,但是像喫東西什麼的能自己動手還是得自己動手。
也免得讓旁人發現什麼破綻。
楚離軒是不可能自己動手的,讓四皇子一個小孩子親自去,也有些不像話,故而寧慕卿就成了現實版的王媽。
“去吧。”
楚離軒擡手道。
寧慕卿退出船艙,沿着走廊往小廚房走過去。
這艘船近看覺得很大,上來了之後其實也就是中等,一共分爲三層,甲板下面是一層,上面兩層。
四皇子一個人自然是住在最頂層的,其他官員住在下面,船上的水手、下人都住在甲板下面,和堆放的貨物住在一起。
因爲船艙的面積有限,走廊和可以活動的空間都比較狹窄,勉強只能容納三個人通行。
寧慕卿沿着樓梯一路往下,便看到農部的官員正在指揮侍衛搬運行李。
她沒有驚動他們,看了兩眼便繼續往下走。
廚房在甲板這層,船上的掌舵手正在準備起航,到處都是忙碌景象,船艙上的東西都還沒有歸置好,到處都是。
寧慕卿將整條船上下都走了一遍,腦子裏面已經有了大概的輪廓,讓後隨便拉了一個下人過來問了小廚房的位置,便往那個方向走過去。
小廚房在船艙最末尾,和甲板是相對的。
寧慕卿從裏面帶了熱茶和一些小吃出來,端着食盒正準備回去,走到甲板附近之時,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好像被人盯着的感覺。
似乎有人在暗中死死觀察着她。
寧慕卿皺起眉,敏銳的轉過頭,順着視線過來的方向過去。
在和她相隔不到三十米的地方,渡口處停着一艘貨船,船上人來人往,碼頭上的人正在把船上的東西卸下來。
“一個兩個的是不是沒喫飯,趁着現在日頭還不毒辣,趕緊多搬幾箱!”
碼頭上的監工正在大聲的嚷嚷督促人幹活。
“誰要是想偷懶,不能搬貨的,就趁早給我滾蛋,你要是搬不了就換別人來,別耽誤我們的時間。”
“這船那麼大,還有一大半的東西沒有搬,都在等着呢。”
隱隱約約的唾罵聲傳來。
寧慕卿放眼看過去,那嘈雜的貨船上站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手抓緊欄杆,目光緊緊地盯着自己這艘船,神情裏面帶着幾分恨意。
大約是沒有想到寧慕卿會突然往自己這邊看過來,少年有些被嚇住了,立刻掩飾地低下頭,把身後黑色的帽子拉起來,很快身體匯入茫茫人海,消失不見了。
寧慕卿皺起眉,她也做不了什麼,還是提着點心和茶水回到船艙。
原本船艙裏面楚離軒和四皇子正在低聲討論什麼,聽到敲門聲忽然停下聲音。
“進來。”四皇子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寧慕卿拿着東西進了屋,順手把房門也關上道,“四皇子,你知不知道咱們旁邊的貨船是幹什麼的?”
“這個我倒是沒有查過,發生什麼事情了?”四皇子怔忪了一下。
楚離軒也擡眸看着寧慕卿。
寧慕卿搖頭道,“倒是也沒有發生什麼,應該是我太多疑了吧,剛剛我去拿茶水和點心,忽然看到對面貨船上有個陌生的少年,盯着我看,也不知道是在觀察什麼,我朝他那邊看過去,他就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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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少年。”
楚離軒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對這方面很警覺。
“十八歲的少年,身上穿着一身粗布黑衣,還有個非常寬大的帽子,看上去是小麥色的皮膚,身材高大看着很是壯碩,應該是會武功的。”
寧慕卿回想起腦海中的畫面描述道。
四皇子本來還有些緊張的神情鬆下來,“像這樣打扮的人,我出去喫喝玩樂的時候經常看見,應該就是渡口經常搬貨的苦力,家裏窮了些,看到一個打扮富貴的人都要多看兩眼,也沒什麼特別的。”
“那他這麼看着我幹什麼?”寧慕卿道。
四皇子想了想,隨口就猜測道,“或許是因爲你現在的樣子比較嚇人?比較引人注目?又或者你身上穿的侍衛服料子比較好,所以纔好奇多看兩眼?”
“真的會有人對普通的侍衛好奇嗎?”寧慕卿有些懷疑。
四皇子笑着道,“皇嬸,你就不要草木皆兵了,像這樣從來沒見過富貴人是什麼生活的普通百姓到處都有,本皇子只要出門,馬車路過大街,都能吸引不少人圍觀,只要習慣了被人注目就行。”
寧慕卿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你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楚離軒沉着臉開口道。
“這能有什麼地方不對,就是被人多看了兩眼,還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四皇子順口就道。
“我沒問你,你別說話。”楚離軒沒好氣地看了四皇子一眼,隨後看向寧慕卿道,“你來說。”
“我也說不上來什麼地方不對勁,總之就是覺得那個男人給我的感覺不對勁,不像是普通碼頭上面搬貨物的苦力,他的眼神帶着殺氣。”
寧慕卿回想了一下,很認真道。
見楚離軒神情嚴肅,她也覺得這事兒不是小事,又補充了一些細節道,“貨船附近確實有非常多的搬運苦工,他們也確實會好奇旁人是什麼樣的生活,
但是我看到那個少年的時候,他衣服上面沒有任何塵土,手上也沒有任何搬運過東西的痕跡,就那樣站着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
而且當時我還聽到了監工在附近唾罵催促的聲音,讓他們快點搬運,但是那個少年站着的時候卻沒有任何人催促,好像他就是什麼都不用幹一樣。”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幹活乾的累了,所以剛好停下來休息一下。”四皇子忍不住又說道。
“這個不太可能。”寧慕卿果斷搖頭,“四皇子你鮮少出宮,沒接觸過這樣真正底層的百姓,在他們的生活中根本沒有停下來休息這回事,只有幹活不斷地幹活才能喫飯,所以誰要是敢在搬貨的時候偷懶,讓監工發現了,下次可能就沒有活兒幹了。”
“他們的生活這麼辛苦的嗎?”四皇子不太理解人間疾苦,聽了只覺得唏噓。
“正是基於這點,我才覺得這個少年不相識普通百姓,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盯着咱們這條船看,然後被我發現之後又飛快躲開了,我覺得非常奇怪。”
寧慕卿繼續說道。
楚離軒沉吟一下問,“他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徵?”
“沒有。”寧慕卿搖頭道,“他看起來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長相平平無奇的,屬於匯入人羣之後就找不出來的人,除了他的眼神有點奇怪,行爲舉止讓我覺得有些危險。”
楚離軒眯起眼,一時間沒有說話。
四皇子看了看寧慕卿,又看了看楚離軒,嘆了一口氣,“那你們到底在擔心什麼?這不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嗎?”
寧慕卿和楚離軒對視一眼,互相都讀懂了對方眼底的想法。
她笑了笑道,“大約是我想太多了,四皇子不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