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上看過來的,然後拿自己的臉瞎捉摸一下。”寧慕卿隨口道,“反正這種事情又不難,多琢磨一下就學會了。”
“你這麼聰明?”楚離軒語氣有些微妙。
寧慕卿一邊給楚離軒搗鼓一邊隨口道,“世上無難事,鐵柱磨成針,只要肯鑽研,沒有什麼是學不會的,而且人的臉都是由一塊塊的骨頭組成的,光打在臉上會形成陰影,只要能夠控制視覺效果,就很難讓人分辨出誰是誰。”
楚離軒聽着寧慕卿的話心情有些微妙。
“軍中也有擅長改變容貌之人。”他淡淡道。
寧慕卿這時候已經完成了化妝的第一步,手指放在他的臉上很是滿意,她道,“你稍微擡一擡頭,脖子是要露出來的,這地方也不能忽略。”
隨後寧慕卿也道,“那你怎麼不找他?”
“因爲本王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楚離軒道。
寧慕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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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雖然擅長易容,但本事卻不怎麼樣,有心人總能發現破綻。”
楚離軒又道。
“這從何說起?”
寧慕卿很是好奇,不是說擅長嗎?怎麼還會被人認出來。
“本王從前每次隱瞞身份都是他爲本王易容,剛開始他還不錯,也沒有多少岔子,後面遇到了一個非常難纏的對手,不管本王易容成什麼模樣,都能認出來。”
楚離軒彷彿想起來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眉頭皺起來。
寧慕卿這下更加奇怪了,“是因爲這個人沒有用心,還是對手太厲害了。”
“應該是對手太厲害。”楚離軒冷哼一聲,“諒他也不敢敷衍我。”
寧慕卿,“……”
那這個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楚離軒這樣的閻王手底下幹活,有誰敢不盡興的,他眉頭一皺不知道有多少人聞風喪膽。
“那那個人到底是多厲害?”寧慕卿有些不解,“他是怎麼樣看出來的。”
楚離軒反問道,“先不說這個,本王想問你,如果是你能夠一眼看出來這個人是僞裝的嗎?”
“我不敢保證,但是大部分吧,只要細心觀察總能觀察到不一樣的地方,易容這個東西是有竅門的,但易容的好的也很難發現破綻。”
寧慕卿想了想如實回答道。
有句話說得好,畫虎畫皮難畫骨。
若是有人連骨頭的光影和紋理都能夠模仿出來,那確實是厲害的。
“這個真要說就有些說來話長了,這樣吧,你繼續擡起頭,我一邊幫你弄一邊說這個事情。”
寧慕卿弄完了脖子,又要繼續搗鼓楚離軒的臉。
楚離軒幽幽地看着寧慕卿。
沒有動。
這個女人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如此自然地讓他露出身體的破綻了?
當真以爲自己信任她到這個程度了?
脖子是一個人最脆弱的地方,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要人性命。
楚離軒脖頸修長如竹子一般,喉嚨口還有一道突出的曲/線,順着他流暢的線條匯入胸口,乍一眼看上去帶着撩人又剋制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湊近了看看脖頸底下是什麼風光。
和這麼一個帥氣的男人近距離接觸,寧明心跳都忍不住快了幾分。
她本着多開一眼就佔多點便宜的想法,盯着楚離軒左看右看,心想怪不得京城裏這麼多的女人都喜歡楚離軒。
他真是性/感又禁慾。
而且確實真的好看。
面上寧慕卿沒有多想,繼續往楚離軒身上塗抹藥水。
楚離軒很白,寧慕卿用了加深兩個色號的特製藥水才蓋掉那顏色,當她的羊毛刷劃過男人的喉結之時,寧慕卿非常清楚的看到他喉結動了動。
“是不是不太舒服?”寧慕卿有些緊張,手下的動作也不自覺加快,“不過這個是必要的流程,你先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楚離軒皺緊了眉頭,忍耐着道,“沒事,你接着說。”
寧慕卿繼續道,“化妝易容這樣的事情,看起來是改變容貌,實際上是利用光落在骨頭上打下的影子造成視覺錯覺,從而改變一個人在另一個人眼中的視覺效果,還有改變並不止於臉,還得包括一個人的身體,以及相對應臉的年齡。”
“這個不僅需要易容者本身對於細節的把控,還需要被易容的人僞裝,你想想你現在的身份如果是一名屠夫,那你的舉手投足包括走路的姿態都得像個屠夫,還有你的眼神要非常有殺氣,才能夠配合你現在的形象,
所以光是易容的人給你改變了,這還不夠,你還得心理上代入你所扮演的這個角色,讓自己成爲那個人,不同年齡段,不同/性別,不同身份的人,他們說的話,做的事,舉手投足之間所流露出來的模樣,都是截然不同的。”
楚離軒聽着寧慕卿說話,很是着迷,不過還是有點異議,他疑惑道,“有這麼多要講究的事情?”
“那當然了!爲何要易容呢!爲的就是讓人看不出本來樣子!所以纔要完全扮演成另外一個人!就算是不能夠做到百分百相似,
就算是做不到那麼完美,也至少要有幾分像樣,不然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違和,或者和氣質不符合,豈不是讓人很懷疑。”
寧慕卿覺得這個男人對細節把控不在意到了一種讓人覺得很好笑的程度,她接着又道,“反正能夠做到易容的人,絕對不可能只是在你的臉上下功夫,
除了換衣服、換臉嗎,還要扮演者本身帶入這個角色,扮演什麼就要像什麼,這樣才能百戰不敗,所以反過來說,要想看出來一個人是不是扮演的,就要從這些破綻上下手,
從一個人的臉上去觀察,只是最初步的辦法,還有身形、說話的語態、走路的姿態、對一件事情做出反應的神態,要想百分之百相似很難很難,只要細心觀察總會有破綻,
能夠抓住一個人的破綻,再多看幾眼就能夠看出來這個人是不是假裝的,說白了這就是一場角逐誰對細節更加上心的遊戲,沒有一種僞裝是毫無破綻的,比的是誰的觀察力更好。”
楚離軒若有所思,彷彿明白了什麼,一瞬間羊毛落在皮膚上奇怪的觸感都沒了。
他覺得不是手底下的人有問題,是自己身上露出了破綻。
當時他僞裝的身份不是販夫走卒,就是普通老百姓,這樣的普通人神情都比較畏縮,而他天生就不知道什麼叫低頭。
更別提他身爲皇家子弟,不管何時何地儀態都是脊背挺直,以及和身邊人說話的時候藏不住的凌厲和殺氣。
寧慕卿看着楚離軒若有所思的樣子,故意問道,“怎麼了?你在這方面喫過不少虧?”
楚離軒冷冷瞪了寧慕卿一眼。
看這個樣子是有這樣的時候了。
寧慕卿心裏覺得好笑,面上卻裝作不解地戳他傷疤道,“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我說錯什麼話了嗎?怎麼我回答你這麼多問題,你都不願意回答我一個問題的?”
“你這麼精通這些,本王真是要懷疑你什麼時候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出現在本王面前了!”
楚離軒有些沒好氣道。
寧慕卿,“……”
他這是隨口一說吧?
一定是的!
她僞裝的那麼好,楚離軒怎麼可能發現呢?!
寧慕卿有些鬱悶道,“你看吧,我都已經跟你說實話,跟你這麼坦誠了,還是沒有換來你的半句相信,而是不停地被你猜疑。”
“僅僅只是本王的猜疑麼?”楚離軒眸光全是審視,擺明了不相信她說的。